“原来如此。”矍铄老者恍然颔首,心知他前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捋须问道,“不知陆博士可是有什么要事?”
陆瑾点点头,问道:“敢问老丈乃是何时入的翰林院?”
矍铄老者虽有些奇怪他的问题,然而依旧笑容满面地言道:“呵呵,老朽入翰林院的时间可早了,贞观十八年。”
一听此话,陆瑾心头顿时一松,言道:“那不知老丈可记得麟德元年之事?有一人名为谢怀玉,曾于麟德元年在翰林院中任职。”
矍铄老者皱着白花花的眉头思忖半响,断然摇头道:“陆博士,老朽在翰林院任职多年,麟德元年虽然已经久矣,然在院内任职的人也大概记得,断无一人名为谢怀玉。”
“老丈再想想看,是否记错?”
“不,绝对没有此人。”
听到矍铄老者的回答与自己昔日调查的种种一般无二,陆瑾倒也不觉奇怪,说不定当时阿爷进院乃是用了化名,因此才无人识得。
心念闪烁间,他递上手中画卷,镇重其事地问道:“谢怀玉的画像在此,还请老丈你仔细看看。”
矍铄老者点头接过,展开画卷刚瞄得一眼,原本有些严肃的脸膛陡然皱纹大起,露出了一个惊讶震惊之色,双手竟是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陆瑾暗自奇怪,急忙问道:“老丈可认识画中人物?”
矍铄老者猛然合拢了画卷,睁大老眼看得陆瑾半响,将画卷塞回他的手中,慌忙摇手道:“不认识,不认识,老朽有事告辞,还请陆学士见谅。”言罢转身,急匆匆地去了。
陆瑾见他若避蛇蝎,一时之间甚觉奇怪,心头也是纳闷不止。
这时,太平公主走了过来,瞧见陆瑾皱眉深思的模样,问道:“怎么,莫非他不知道?”
陆瑾摇摇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思忖一番方才言道:“似乎是认识,然而他刚才看到谢怀玉的表情,就如同看到了鬼怪一般……”
太平公主闻言大奇,轻声言道:“如此看来,这谢怀玉必定是有所古怪,七郎,要不咱们再去找人问问。”
陆瑾轻轻颔首,与太平公主一道在翰林院内反复寻找,又找到两个在麟德年间任职翰林院的官吏,然无独有偶,当他们看到画卷的第一眼,全都是神色大变,连连摇手不知道,却是害怕招惹麻烦似的快步去了。
没想到竟是这番结果,饶是陆瑾的聪明睿智,此际也忍不住一头雾水了,他实在没有料到,区区画卷便令大家这般惊惧,以前阿爷在翰林院中究竟是何等人物,才使得这些人变作如此模样,以至于阿爷离开多年后,还是如此?
如此一来,他不由对谢怀玉在翰林院的过往更是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心念刚才那些官吏不肯实言相告,只怕是与自己不甚相熟的关系,只要找到与自己熟悉的官员,说不定便能坦诚告知了。
思忖半响,陆瑾终于想到了一人,对着太平公主言道:“四娘,昔日棋待诏司马仲连曾在翰林院中任职许久,他与我关系还算不错,倘若登门拜访,说不定能够对我实言相告,我打算明日前去东市棋风馆一趟,找他询问。”
司马仲连以前经常奉诏与天皇天后下棋,太平公主自然认识此人,她本想与陆瑾一并前去,然却担忧司马仲连记得自己,不禁微微犹豫,想了一下终是不能轻易冒然,有些郁闷地言道:“明日我正巧有事,就不与你一并前去了。”
陆瑾微笑颔首,丝毫没有见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