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宾却没有感觉到那份紧张情绪,她美目凝重,玉面微沉,薄薄的朱唇也是紧紧抿起,云袖一抖露出洁白如玉的皓腕,细长手指轻轻一拨琴弦,叮咚悦耳的琵琶声立即在厅内回荡开来。
洛阳温柔坊擅长琵琶之人,当初以凌都知名声最盛,惜乎凌都知于四年前摔掉琵琶隐退而去,听闻已嫁作某个贵胄成为小妾。
如今来看,却是慕妃然的琵琶造诣当属温柔坊第一部,苏令宾略微次之。
不过苏令宾擅长的是诗词歌赋与琴棋书画,与慕妃然专攻琵琶大是不同,若非今夜她要弹奏之曲当初乃是成自琵琶,否则她一定会使用更为得心应手的琴筝。
琵琶声舒舒缓缓响彻不停,不少人均是面露沉醉之色,凭着轻快的曲调思索着合适的曲词。
而听到如此琵琶声,陆瑾则是露出了一个惊讶之色,继而恍然一笑,更觉胜券在握了。
这曲词最为基本的要求便是能够合拍,其中最能体现好坏之分的则是押韵,一首好的曲词,不仅意境深远,催人动情,唱起来更要琅琅上口,优美动听。
一曲弹罢又是重复而起,不知就这么弹了多少遍,直至光洁的额头冒出了点点细汗后,苏令宾这才停手止音,微笑言道:“不知有谁知道,令宾此曲是为何名?”
话音刚落,那红衣士子谢晨忠已是当先出言道:“苏仙子所弹之曲名为《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不知对否?”
苏令宾欣然点头道:“谢郎说得不错,的确是《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感觉到自己今日言辞颇受苏令宾的重视,谢晨忠生出得意洋洋的感觉,微笑言道:“尽管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并非教坊名曲,然在下好歹也是精通音律,喜好音律之人,因而此曲刚流传于世的时候便被在下所熟识,何能不知道?”
坐在宾客中的李峤见谢晨忠大出风头,不禁暗暗生出不悦的感觉,冷哼出声道:“那谢郎君你可知此曲乃是何人所作?”
谢晨忠如实言道:“听闻乃是慕妃然所作曲调,而慕妃然也是凭借此曲,从而名扬洛都。”
闻言,李峤摇头不屑一笑,淡淡道:“谢郎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确是慕妃然所谱的曲调,然而真正作者却是另有其人,慕妃然也是其中获利者而已,谢郎君可知作者乃是何人?”
谢晨忠见李峤当面反驳自己,不悦冷哼道:“在下并非诸葛武侯,岂能做到料事如神?听李郎君口气,莫非你知道?”
李峤正色点头道:“当然知道,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作者名为谢瑾,乃是陈郡谢氏嫡长孙。”
话音落点,飞燕堂内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显然有些惊讶李峤之话。
只有陆瑾却是暗地里一声叹息,回想当日种种,脑海中闪出了无数缅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