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坐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喧嚣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便是擂鼓般的脚步响彻于外,显然来者甚多。
陆瑾心知多半乃是姜长恒唤来了帮手,率先起身负手而立,站在了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之前。
见到陆瑾此举充满了保护之意,太平公主不禁回想起了那日在骊山温泉宫的一幕,心内立即为之一甜,举止优雅地放下了手中茶盏,霍然站起亦是站在了陆瑾的身旁。
凉棚帐帘猛然一动,春日阳光未能入内便被数个人影遮挡得严严实实,陆瑾双目微眯细细一看,才发现来者除了姜长恒之外,更有数个红衣武侯。
武侯乃是城内主管治安的小吏,隶属县衙管辖,他们头戴幞头身着红衣,腰间那把厚背跨刀更是其标志性的武器,负有缉贼拿人之权,寻常百姓见到武侯,免不了战战兢兢避之不及。
此刻,姜长恒正得意洋洋地站在武侯们的旁边,指着陆瑾阴毒笑道:“王武侯,就是他当街殴打于我,还请你速速将此人拿下,严加惩治!”
武侯领头者为一年约四十左右的魁梧大汉,满脸横肉胡须戟张,看上去极是雄阔威武,只见他大手朝着腰间跨刀刀柄猛烈一拍,怒声言道:“小子,可是你当街行凶打人?”
陆瑾冷冷一笑,正欲出言辩驳,不意那王武侯又是冷哼出声道:“你可知道当街殴打他人乃是何罪?看来你是根本不懂得衙门的厉害,弟兄们,给我将他绑了。”
陆瑾好气又是好笑,衣袖一拂冷声道:“阁下光听一面之词就不分青红皂白前来拿人,似乎有些不妥吧?况且乃是站在你身旁的那姜长恒当街打人在先,居然还有脸冤枉于我,如此武侯,如何能够维护洛阳治安?”
王武侯平日里嚣张跋扈,寻常百姓见到他无不垂首听命聆听训斥,何曾遇到过如陆瑾这般当面直斥他不是的人物,一时间脸膛神色陡然转为铁青,冷笑道:“是否一面之词可不是由你说了算,乃是须得由县尊亲自定夺,废话少说,劝你还是老实点跟我走。”
陆瑾摇头失笑,对这些武侯不讲律法唯靠蛮横的态度大为不屑。
姜长恒本是挟恨前来报复,进入帐中这才惊然发现里面竟有两个婀娜动人的绝色女子,其中最美的那女子,正是刚才挥鞭教训他手下的女骑士。
霎那间,喜好女色的姜长恒色授魂,心头犹如千万只猫儿在抓般说不出的骚动,他有心在那两位伊人面前张扬显摆一番,哈哈大笑道:“小子,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洛阳冯少尹可是我的表兄,少尹你知道不?那可是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收拾你易如反掌,现在给你两条路选,第一,老老实实跟王武侯回衙门吃几天牢饭,受顿皮肉之苦就放过你,第二条路,在凉棚外面当众下跪向我道歉,本郎君说不定心头一高兴,就会既往不咎了。”
话音刚落,太平公主顿觉怒气盈满芳心,怒声言道:“世间怎会有这般龌蹉小人?当真是无耻之尤!”
姜长恒哈哈大笑道:“小娘子,强权之下出真理,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真是枉费你长得这么一副好看的容貌,要不跟着本郎君如何?保管让你受益匪浅。”言罢,笑容愈加张狂轻佻,显然大是得意。
太平公主何曾受到过这等言语侮辱,俏脸涨红美目流淌着摄人的寒光,若非顾及身份,说不定便要亲自出手教训这无耻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