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哥他们送了礼过来了,还给三哥四哥送了些书本啥的。前儿琍哥给我送信呢,说江南那边要派人过去,你说表哥他们也在翰林院干过三年了,能去么?”明珠也不忘了安插人脉,着亲戚间就是最好的人选,何况表哥家是正经的清流一脉,得名师指点的。
“嗯,我也是想着他们呢,不过他们年轻,怕是外放官位不会太高了,我回头跟你姑父商量吧,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你祖父前儿也商量了呢,我的意思是福建那边派个自己人过去。”
“也是好的,就怕那边动作不能太大,这军权没那么好收回来吧,您认识的人里有得力的么?这个时候也是咱家表现的时候。”明珠的意思是投皇帝的急难。
“这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端王那边霸权多年,不是换个将领的事,而是归心,上下不是一条心,去了也能架空你,战场上出来的将士脾气心性都更野,不是谁来了都能收复他们的。”上官浩多年征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您说的是,但这事拖得久了很不利啊!”明珠颦着眉头叹口气。
“放心,咱家的仇我记得呢,差点让老子断子绝孙了,我焉能饶了他。”上官浩想起一双儿女差点死在避暑山庄,心里这个恨啊,越到这个时候越是不着急了,他是个能忍的人,不然这么多年也爬不到这个位子。真要憨厚是不能那么快出头的,他自有一套跟帝王打交道的窍门所在。
“是呢,我差点死在那些死士手里。还留了一道印记呢,我要端王的人头祭奠那些死去的侍卫,他们也曾保护过我,死在我眼前的。”明珠红了眼睛,浓郁的恨意喷薄而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闺女不急,爹早晚给你报这个仇。他们不能白死!”上官浩轻笑一声,眼里一片冰冷。
“好了好了。怎么说着说着就不高兴了呢,在家可别说这些,让人听着都难受呢。”永泰不敢想那些事,想起心口都发颤。
“不说了不说了。你把单子拟好给母亲看看去。”上官浩岔开话题。
他何尝不心疼呢,丢下老父和女儿带着皇帝奔逃,这一辈子也就这一回扎了他的心,生疼的,自己在战场上流血也没这样过,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上官浩沉着脸,身上有了若有若无的杀气,似乎像一柄出鞘的刀,锋芒内敛却厚重沉稳。
永泰看了丈夫一眼。微微叹口气,这个男人不善言辞,但他心里很介意。很介意自己将老父和女儿丢下这件事,忠孝不能两全,回来有段日子了,都翻过年了,可时常上官浩还会从梦里惊醒,醒来就不说话去练武厅里练武。
好多年了他又把那柄短刀放在了枕头下。记得还是新婚时他就上了战场,自己盼啊盼啊。终于把人盼了回来,回来后性情却有了很大变化,不再开朗侃侃而谈,变得稳重知道疼人了,话也少了很多,多了个习惯,把这柄短刀放在枕头下才能睡得着,梦里会经常惊醒过来。
直到瑜哥出生,似乎是成了他的救赎,那天他特别高兴,抱着孩子闷闷的流泪,在自那以后再也没把刀放在枕头下过,可从避暑山庄回来,这个习惯又回来了。
又一次他做恶梦,分明听到了隐约的哭声,含含糊糊喊着着爹,明珠的字眼,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知道他心里难受,她做不了什么也没法安慰,这是男人的痛,虽然没人怪他,可他自己却过不去心里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