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已回到北京。
一个好消息。每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这么认为——当然,仅仅只是美国人——但易水显然比所有人更加高兴。秦朗离开的时候交给他一支一万四千人的军队、百分之三十的北京城和无数居民,以及几个极为重要的任务。尽管易水把一切处理得很好,然而他仍然认为,它们对他来说显得过于沉重了。
是心理上的负担。
易水不介意管理军队、城市或执行秦朗安排的秘密任务——事实上那些任务还能使他感到高兴。但是,既然他是美*队的代理指挥官,他就不得不频繁参加联军的军事会议,就会听到许多联军士兵在北京城以外的某个地方向中国人施加的暴行。
这种事情总是在生。根据他的皇帝的命令,冯.瓦德西元帅允许、甚至鼓励联军的军官和士兵这么做,并且联军的军官和士兵也乐意这么做。当然,在易水的职权和管理范围之内,他们必须伪装成老实人,但是,即使只是与直隶地区相比,他的职权和管理范围也相当有限,不可能真正阻止什么。
暴行总是生,也总是被指挥官们谈论,而且总是让易水变得相当难受。
他不能忍受这些暴行,不道德的犯罪行为,国家的悲剧。秦朗可以将它们看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漠不关心。毫不在乎,即使看到也会泰然自若的扮演一个偶然路过地旁观。然而易水不能做到这一点。
表面上,他可以像秦朗那样平静。冷淡,还可以在脸上挤出一点装饰性质的外交式微笑,但实际上,他必须用很大的力量才能控制心里地愤怒,以及用冲锋枪扫射或派遣雇佣军突袭联军指挥部的冲动。
他的感情和理智生了严重的冲突,然后就变成了他的心理负担。而且,易水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个冲突,除了一个办法:不再参加联军的会议。
他的想法相当简单。不参加会议,就不会听到指挥官们谈论那些犯罪行为,就可以当作它们并不存在,当然也就不会产生愤怒和冲动,然后引感情和理智的冲突,最后成为他地心理负担——就像鸵鸟那样,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伪装成自己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一些别无选择的时刻。鸵鸟政策就是最好的政策。
但不幸的是,既然他是美*队的代表,鸵鸟政策的有效性就大幅度降低了——也许他可以找几个借口躲开一些会议,但他不能躲开所有会议,而且也有一些会议他不愿意躲开——与德国远征军有关地会议,它是他地乐趣。所以,易水仍然不能让他远离那些他不愿意听到的事情,只能继续矛盾下去,被心理负担困扰着。
但是现在。秦朗已经回来了,因此他可以将那些他憎恨的工作交还给他,仅仅只负责其他的不会影响他的情绪的任务。
易水很高兴,心情十分轻松,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还带着一点夸张。“感谢上帝。秦,你能够这么快回到这里是我在这段时间里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这只取决于你怎么定义最好这个词。易水。”秦朗笑了笑,“当然,你应该感谢我们的西方朋友,在如此短暂地时间里修复铁路和电报线路,恢复通讯和交通。”
有那么一会儿,易水很想告诉秦朗,负责修理铁路和电报线路的事实上是被联军强行征召的中国人,而不是西方人。不过他很快注意到,他在提到“感谢”和“西方朋友”时使用的、只是一闪而过、因此难以被察觉的嘲弄语气。
易水立即换掉了他地言。“是地。”他说,“必须承认,我们的西方朋友仍然有可能做一些好事。”
“并非如此,易水。你必须明白,我们地西方朋友总是在做好事——即使是在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之下。”秦朗纠正到,神情严肃。
“总是?”易水愣了一下——这是他没能预料到的。总是在做好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秦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是易水意料之中的事情:秦朗喜欢保持一些神秘感,让他的听众浪费一些时间思考,自己寻找答案。“你会明白的,易水。”他这么说,然后换了新话题,“德国远征军,它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可以在马车里讨论这个问题。”易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站在一旁的警卫,说到:“我会向你做一个详细的报告。”
秦朗知道他的意思。有一些事情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知道,而其他人,即使只是听到一点只言片语,也会给他们或他自己带来致命的威胁——他们两人死亡,或是听到的那人死亡,只有两个答案,而且选择很简单。
他点了点头。“很好,我正需要一个全面而且详细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