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笑道:“若是太尉兴兵征剿梁山,枢密以为当以多少兵马为宜?”
童贯道:“如今那梁山女贼麾下兵马不下十万,当以西军二十万精锐为主,另要抽调江北各路军州十万兵马为辅,再调集江淮之上舟师,计约三十五万水陆军马,当可一鼓荡平。”
蔡京哑然失笑道:“三十五万大军,还有江淮两处舟师,当年太宗皇帝伐辽,所用兵马也不过此数,如此举全国之可动兵马前去征剿一处贼寇,若然有失,如之奈何?何况华州、江南两处,也须得军马布置才是。”
童贯、高俅闻言皆是默然,蔡京又道:“此事上我也尚举棋不定,国家多事,兵马捉襟见肘,此趟兴兵当仔细计议。明日早朝,先将济州张叔夜之事办妥再议。”两个应了,正要回去各自准备。
正话间,门吏报道:“酆美回来了。”童贯大喜。太师教唤进进来,问其缘故。酆美拜罢,叙说阵前失陷后,如何赚得回来,向张叔夜、陈曦真两个献计,但两个不听,反倒累得失陷了济州,让他困在城内不得脱身,第二次被梁山擒拿。又说那扈妖女说了招安条件,便要以山东为藩镇,她与梁山一众军马永镇山东,扈妖女要他传话,因此才得见钧颜。
高俅冷笑道:“此女贼异想天开,自太祖立国,废了唐末藩镇以来,何曾闻得国内再开藩镇的?”蔡京沉吟道:“且先不必理会她,既然酆美归来,正好坐实张叔夜罪证,便先用事。”各自回府去了。
次日五更三点,都在侍班阁子里相聚。朝鼓响时,各依品从,分列丹墀,拜舞起居已毕,文武分班,列於玉阶之下,只见蔡太师出班奏道:“上趟遣枢密使童贯统率大军,进征梁山泊草寇。但大军方至济州左近,贼寇已陷寿张、汶上、东平、郓城四处州县,天兵失了地利,再图收复寿张时,中了贼寇十面埋伏之计,这却兵马七万。再三查证后,各路军将都言,此败乃济州张叔夜、陈曦真二人所致。两人镇守济州多年,未思进取,反而养成贼势,听闻多有与梁山贼寇暗通曲款,泄露军机,方有大败。今有御前大将酆美,逃得性命后,来朝分说。”
天子闻言大怒,教酆美上朝奏闻。少时酆美入朝来陛见,将所对口词并张叔夜、陈曦真不纳他献计,以致失了济州之事说了。
天子愤怒乃云:“似此等累国之人,当议重罪!”便下旨将张叔夜拿下大理寺问罪,陈曦真失陷梁山,人虽不在,但亦一并领罪。
处置时,众官内虽有人想替张叔夜、陈曦真说话,但却苦于蔡京一党威势,兼之有酆美等军将为证,也无可辩驳之词,是以处断甚快。
随后蔡京又奏道:“今趟又有江南食菜事魔教贼人方腊作乱,僭号自立,攻陷数处州县,乞请圣旨。”天子闻言大惊曰:“如今梁山贼寇,肘腋之患未除,又有江南贼人作乱,如之奈何?”
数内转过御史大夫陈过庭出班奏道:“如今两处贼寇皆需征剿,但观梁山与江南而看,江南方腊已经僭号,当先征剿之。而梁山又在京师左近,也不得不防。因此臣举荐江南宗泽总领江南征剿之事,起江南四路军州军马,前去征剿江南方腊。”
蔡京闻言不豫,出班奏道:“此乃昏聩之语,朝中无人焉?要启用一个地方编管?”
陈过庭道:“宗泽才干十倍于我,特异于军中之事,长于地方政务,兼之乃吴中人士,熟悉地理民风,可当任事。且若朝廷调集北军前去征剿,只恐水土不服,多伤士卒。”
天子尚在踌躇时,御门前火急来报,奏称今晨东京御河口处,有梁山贼寇舟船突入,虽并未伤害军民百姓,但却耀武扬威转了一圈,打出旗号来,上书:“清君侧、诛奸臣、替天行道”旗号,左右两岸军民看了,无不都议论纷纷。
听得此报后,蔡京心头大怒,面上却古井不波,天子奇道:“方腊僭号,女贼却打出此旗号,是何道理?朝中有奸臣么?”
百官纷纷侧目,但却都不敢言语。高俅出班奏道:“此乃那女贼挑衅之语,意图离间我朝君臣同德之心,万不可理会。”
陈过庭却道:“此话虽然有理,但那女贼既然兵势如此,还不肯僭号,定然心存国家,许是之前与地方官府有些许误会,方才被逼至梁山落草为寇。今趟江南乱事又起,虽梁山地理要紧,但好在女贼尚无僭越之心,她兵船来御河口,也只是旋即退走。臣以为,梁山之处可再遣使者前去,好言相抚,即便不能招安成功,也当先安抚住她。而方腊那里,当遣重兵,迅疾讨灭,随后天兵腾出手来,对梁山是招安还是剿灭,也方才有余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