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燕青领孙安直至三娘大寨内,三娘闻说后大喜,令燕青引孙安进见。燕青遵令,领孙安入帐,上前参见。三娘看孙安轩昂魁伟,一表非俗,起身迎接。
孙安纳头便拜道:“孙某抗拒大兵,罪该万死!”三娘答拜不迭道:“将军反邪归正,与我梁山同灭田虎,正是替天行道,顺应民意,我梁山之处自当重用。”孙安拜谢起立。
三娘命坐,置酒管待。孙安道:“乔道清妖术利害,今幸公孙先生解破。”三娘道:“公孙一清欲降服他,授以正法。今围困三四日,尚未有降意。”
孙安道:“此人与孙某最厚,当说他来降。”公孙胜闻言道:“孙将军来的正好,有他上前劝说,事成一半。”当下三娘令燕青同孙安出大寨,一起到了入岭,寻觅乔道清。孙安领命,与燕青两个来到山脚,孙安请燕青在山脚等候,单骑上岭。
却说乔道清与费珍,薛灿,与十五六个军士,藏匿在神农庙里,与本庙道人借索些粗充。这庙里只有三个道人,被乔道清等将他累月募化积下的饭来,都吃尽了,又见他人众,只得忍气吞声。
是日,乔道清听得城中呐喊,便出庙登高崖了望,见城外兵已解围,门内有人马出入,知梁山已是入城,便连最后退路也都断了。
正在嗟叹,忽见崖畔树林中,走出一个樵者,腰插柯斧,将扁担做个杖,一步步捉脚儿走上崖来。口中念着个歌儿道:上山如挽舟,下山如顺流。挽舟当自戒,顺流常自繇。我今上山者,预为下山谋。
乔道清听了这六句樵歌,心中颇觉恍然,便问道:“你知城中消息么?”樵叟道:“金鼎,黄钺杀了副将叶声,已将城池归顺梁山,梁山兵不血刃,得了昭德。梁山入城,城内秋毫无犯,开仓放粮,百姓欢声雷动,焚香拜迎义军。”
乔道清沉吟道:“原来如此!”那樵者说罢,转过石崖,望山坡后去了。乔道清又见一人一骑,寻路上岭,渐近庙前。乔道清下崖观看,吃了一惊,原来是殿帅孙安。他为何便到此处?
孙安下马,上前叙礼毕,乔道清忙问:“殿帅领兵往晋宁,为何独自到此?岭下有许多军马,如何不拦挡?”孙安道:“好教兄长得知。”
乔道清见孙安不称国师,已有三分疑虑。孙安道:“且到庙中,细细备述。”二人进庙,费珍,薛灿都来相见毕,孙安方把在晋宁被获投降的事,说了一遍。乔道清默然无语。
孙安道:“兄长休要狐疑。扈泊主等十分义气,梁山军马雄壮,天下强兵。我观扈泊主,虽为女流,但不输世间任何须眉男子,豪迈飒爽。坊间又传言她乃是镶星天命下凡,替天行道,我等投在麾下,归顺梁山,早晚亦得个结果。孙某此来,特为兄长。兄长往时曾访罗真人否?”
乔道清忙问:“你如何知道?”孙安道:“罗真人不接见兄长,令童子传命,说你后来遇德魔降,这句话有么?”乔道清连忙答道:“有有。”孙安道:“破兄长法的这个人,你认得么?”
乔道清道:“他是我对头,只知他是梁山军中人,却不知道他的来历。”孙安道:“则他便是罗真人徒弟,叫做公孙胜,梁山水泊第三把交椅,任军师之职。这句法语,也是他对小弟说的。此城叫做昭德,扈泊主又乃是天命下凡大德之人,兄长法破,可不是合了遇德魔降的说话!公孙胜专为真人法旨,要点化你,同归正道,所以将兵马围困,不上山来擒捉杀害。他既法可以胜你,他若要害你,此又何难?兄长不可执迷。”
乔道清听完之后,心头大悟,但尚有些犹疑,又问道:“贤弟所言极是,但那扈泊主为一介女流,我等屈居其下,恐遭人耻笑。”孙安笑道:“一清先生如此本事之人,依然屈尊其下,罗真人那里亦教一清先生匡扶扈泊主,兄长本事能比一清先生还高?”言罢,乔道清大彻大悟,连忙颔首道:“此前一直为虎作伥,今日得遇大德点化,自当改邪归正,贤弟可引我前去归顺。”遂同孙安带领费珍,薛灿下岭,到公孙胜军前。
孙安先入营报知,扈三娘、公孙胜亲自出寨迎接。乔道清上得前来,拜伏请罪道:“蒙泊主、法师仁爱,为乔某一人,致劳大军,乔某之罪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