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都不怎么好,一场大雨过后,除了阴天就是连绵细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倒也的确凉爽了许多,平日里被日光烤的如坐针毡,巴不得下一场雨,可真下了雨却是没完没了,总会让人心生厌倦,难以取舍的事情太多,习惯了也会无暇顾及。
沈卓从县署里领出来的钱都用在了修补学宫的正堂上,这点钱实在解决不了什么大难题,只是把桌椅和窗户临时修缮,又从那杂货铺买了一批蜡烛,有总比没有强,即便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有心的生员们都会看在眼里。
沈卓还想着打借条让那些匠工把宿舍的门窗修理一下,这大夏天的一到了晚上蚊子太多,洞开的窗户把屋里的烛光泄露无遗,有时候飞进来的飞蛾都能比蚊子多,沈卓虽然没在这里住,但也能看见每天早上死在烛台前的大量飞虫。
只是打借条还是很困难的,学宫里惨成这样那些工匠可都是人精,在他们看来学宫的借条和肉包子打狗一个道理,给多少钱就干多少活,沈卓也能理解。
今儿个正是县学月考的日子。
沈卓一大清早便打着伞往学宫奔去,毕竟这是他上任之后进行的第一次考试,自然是要上心一些,县学的月考早就是形同虚设,一年顶多举行像样的考试也就一两场,跟年考差不多,而且学宫里也有好多生员不在这里修习,沈卓便是想过这次月考来整顿一下学宫的学习风气。
前天的时候便让马万里通知了那些不在学宫的生员,沈卓还特意嘱咐老马措辞要严肃,语气要严厉,如果不回来参加考试要严惩,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沈卓都是称呼马训导为老马,毕竟这些日子两个人也算混的熟络。
沈卓当然还要感谢老马,月考的试题都是老马出的,沈卓只是负责终审,也就是装模作样的应允,在沈卓看来这场考试的意义已经远远大于试题本身,他更愿意花心思在如何组织考试上。
县学本来还包括“社学”和“义学”,社学就是官办的小学,义学一般是由民间或官府出资办理的免费低等学校,但由于清邑县县学的衰败,社学和义学早就分离出去,而现在清邑县的义学办理的还算不错,地主乡绅也很愿意往那边捐助,唯独不见资助县学。
资助小学却不资助高中,这样没逻辑的事鲜有听闻,沈卓也算开了眼界,这其中的因由他自然一清二楚的。
每三年一度的乡试也快要到了,按正常来说现在的月考的确显得很重要,通常考试不合格的生员就很难具备参加乡试的资格,但清邑县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沈卓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定的时间是巳时一刻开考,也就是早上九点多开考,中午休息一会,下午考到天黑,沈卓赶到学宫里时,正堂里便早早的有人在研习功课,背书的声音却是寥寥无几,真正学习的人也不多,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马万里平时是住在学宫里的,沈卓以前还纳闷,学宫破成这样还常年住在这里,后来打听到老马的媳妇多年前跟盐贩子跑了,这才成了孤家寡人,住在学宫里也就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