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露出谄媚笑意贴上去,哄着他好声好气问:“爹爹,您就说一点,我不告诉旁人。”
“真的?”连二爷的眼神稍稍变了变,可就在若生以为他要松口的时候,他却忽然神色一凛,又摇起头来,嘴里直说,“那也不成,万一你跟人说漏了嘴可怎么好?”
若生闻言,不由纳了闷,她爹一向不是个嘴巴严实的人,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能叫他瞒得这般牢靠,就是她也不愿意多透露一言半语。
可她转念一想,在生母的事上,她爹也的确是瞒得严实的。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娘亲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因着怕她伤心,以为她并不知情,就硬生生瞒了许多年,从来不说自己是知道的。
她试探着询问起来:“爹爹,您若是同人说了,四叔可是会伤心?”
连二爷用力点头:“这是当然了!”
若生有些迟疑起来,他若是这般想,那这话只怕就真的是不容易问出来了。
“爹爹……”她轻轻唤了他一声。
连二爷皱着眉头:“我要去找阿姐!”他说完,转身就要跑,可走出两步后,这脚又慢慢地收了回来,转过头来看向若生,低声说,“我还是用了饭再去吧。”
昨儿个云甄夫人在点苍堂里了一顿大火,他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知道她那样火不是没有道理的,此刻想着要去问她,心里还是莫名虚了些。
父女俩各怀心事,一块心不在焉地用过了早饭。
连二爷摘了铜钱的鸟笼子,带着一路去了云甄夫人那。
待人走到看不见身影后。绿蕉来回禀若生,顺道问了一句:“姑娘,今儿个可是要出门?”
若生颔一颔,道:“昨儿让你收拾的那几身衣裳,可备好了?”
“备好了。”绿蕉谨声回答着,一面还是忍不住奇怪了起来,“可是姑娘。那几身衣裳都是新近才做的。您这是准备……”
若生笑了笑:“备好了就成了。”顿了顿,又问,“秋娘呢?”
“秋娘姐姐让人去备车马了。”绿蕉应道。
若生便没有再问下去。只让她去将备好的包裹取来,等会一并带走。
府里正忙着连四爷的事,没有人会在她身上多留心眼。车马出行,必须先同三太太管氏报备。领了牌子方可,她近些日子出门略显频繁。三太太原本只怕是要疑心的,但一来她的性子在众人心中,本就跳脱不服管教;二来最近这段时间,事情是一出接着一出。令人目不暇接。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出门逛个铺子,委实不值一提。
是以扈秋娘顺顺利利地备好了马车,随同若生一起出了连家。
今儿个天热。可风也大,一阵阵吹过。倒没往常那般燥热了。
平康坊里走动的人,也比平日里似乎多了些许。
到个僻静处,扈秋娘亲自动手,将马车外头的连家标识给遮去了。
这辆车,不大,模样也不甚起眼,并非连家人惯常用的马车,里头也没有多少奢贵摆设。
若生上了车后,便眯着眼睛打了个小盹。
她昨儿夜里歇得就晚,歇下后也没能立即入睡,翻来覆去好一阵子这睡意才冒了上来,这才沉沉睡去。谁知,父亲一大清早就来寻她,硬生生将她从梦境里给吵醒了。
结果这会上了马车,身下微微颠簸着,这困倦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直至将她彻底淹没。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马车已经载着她到了目的地。
她揉了揉仍有些惺忪的睡眼,下了马车。
扈秋娘上前来扶,一面压低了声音回禀:“姑娘,慕姑娘似乎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