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这道难题,一言便是一生,果真是难。
然而她心中早有定论,惊诧过后并无犹豫,杏目一弯,笑靥如花,郑重地回他道:“愿与君同生共死。”
七字一生,胜似千言万语。
苏彧问得直白,她亦答得直白,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恰如这一场旗鼓相当的爱情。他和她,都不是办事拖泥带水的人,就连表心迹也一样——
一个想娶。
一个想嫁。
再简单不过。
若生笑微微地看着他,看着他向自己伸出了手,摊开来,掌心向上,安安静静地等候着,不觉笑意更浓。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慢慢搁了上去,而后忽然出其不意,用力一握抓住了他的手,借力顺势扑进了他怀里,双臂一张,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她靠在他的胸前,耳朵紧紧贴着他身上的衣衫,一动也不动,似乎连呼吸声都变得平缓轻浅了。
反观苏彧,猝不及防叫她抱了个正着,罕见得有些慌张起来。
他手足无措地低下了头,却一眼就瞧见了自己怀里的她。
碎金一般的日光透过树影落在他们身上,将她照得那样耀眼夺目。
他浑身烫,脑海里有瞬息的空白。
恍惚间,他听见怀中的姑娘在一本正经地喊他别动,他只好继续僵直着身体任由她抱,佯装镇定地别开脸,声音微沙地问道:“做什么?”
若生不答,依旧紧紧贴着他的心口,屏息听了一阵才憋着笑抬起头来望向他道:“苏大人这心跳得可够快的。”
说完,她松开手,模样狡黠地笑了起来:“虽说我已经答了你的题,但苏大人那题问得有几分真情实意,到底是得听完这心跳声才敢确信无疑呀。”
她笑着后退,学他方才的模样摊开手,动了动手指,恶霸口气道:“定情信物拿来!”
苏彧怔了一怔,旋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取出一块自己随身携带的骨牌,递到了她手心里。
若生手掌一合,满意地攥紧了它。
距离他们二人昔年初识,已是眨眼数年。
一生之久。
她变了,他理应也变了。
许多事都不同了。
物是人非,唯独这三块骨牌未曾变化。
而今团团握住,依稀还是当初躺在她手心里的触感。
也正因如此,眼前这一切才真的像是真的,而非梦,一扭头,睁开眼便全是空。
她晃晃手,看着苏彧,忽然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他不是胡来的人,若非有了万全的打算,想必也不会急着来同她表明心迹。他既然开了口,问了话,那就是心中有底了。
那她,也就跟着有了底。
若生小心仔细地将骨牌收好,然后看看天,看看池子,招呼苏彧把纸鸢捡起来给她。
苏彧半点脾气也没有,让捡就捡,让给就给,老老实实的。
若生看着,没来由的心里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