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啜了一口,忽然眉毛一挑,出声问卫麟道:“依你之见,陆立展的女儿可当得起太子妃之位?本宫娶了她,又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卫麟侍立在一旁,闻言意味深长地道:“照奴才看,这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恐怕还要看这位陆相千金同父亲的关系如何,是素来唯命是从还是阳奉阴违?”微微一顿,他接着道,“她本性如何又是两说,是惯于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还是刚正不阿忠贞不渝?不一样的因,结的果可是大有不同。”
太子少沔听罢陷入了沉思。
他手中的茶从热至温再到凉,终于冰冷苦涩难以入口。
谁也不知道今后还会有哪些变故,太子少沔不知,若生更不知……
但她想得比太子少沔更多,忧虑也更深。
自她死后醒来觉人生已重来一遍迄今,大大小小已有多件事情的走向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大到连家的变化;她跟苏彧的相逢;雀奴的人生……小到若陵的生辰,姑姑的心结……许多事都跟她记得的迥异了。
她初初醒来,以为占尽先机,并不觉得惶恐忧心,直至段家春宴,惊觉世事已悄然变化,才骇然慌。
但后来,她如愿寻到雀奴,如愿让四叔离开了连家大宅,一切都在朝好的那条道上走,甚至她还和苏彧坦白交代了那似梦非梦的重生一事。
看起来世事虽然难以掌控,但总算也没有跑得太偏,而且跑偏了的都是好事儿。
可现在,陆幼筠被指给了太子少沔,未来一旦太子登基,她就是一国之母了。
那可是天大的事。
早前若生猜测过事情还会有变,但从未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诧异又困惑,伏案埋挑灯夜战也无用,只好悄悄约见了苏彧。
……苏大人博学多才,想必一定能想得比她透彻。
二人近日只书信往来,掐指一算已是数月未曾见面,是以若生一见着人就忍不住道:“你怎么瞧着像是又瘦了。”
瘦得愈棱角分明,爽俊得令人窒息。
大约是忙,眼底下也有了淡淡的青痕。
他看着若生,笑着伸手比划了下道:“你身量愈见高,瞧着也像是瘦了。”
随着年岁渐长,若生今年个头猛蹿,而今已齐苏彧的下巴了。
长叹了一口气,若生道:“不知是不是饭量大了的缘故,原先可没能长得这般高。”
苏彧轻笑了声,转身上了马车,又来招呼她。
若生看看四周,小声道:“不合规矩吧?”
可转念一想,婚书都写了,同乘一辆马车又能怎样?
苏彧向她伸出了手。
若生便笑微微搭了自己的手上去,借力上了马车,坐定后问道:“这是去哪?”
苏彧道:“长兴胡同。”
若生怔了一怔,旋即想了起来。苏彧在长兴胡同有间不起眼的小宅子,她原跟他去过一回,那里头还有苏彧的小厮三七的孪生哥哥忍冬在当差。
不过记忆里,那座宅子普普通通,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怎么今儿个想起要带她去那?
若生不由问道:“去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