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绿蕉面若金纸,愈得颜色难看了。
她连声音都是颤巍巍的。
但兴许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事情告诉苏彧,心里有了些底,她的脚步倒慢慢变得平稳了。
长廊外风疾雪大,二人不声不响皆各自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俩人一前一后转过了一个弯。
绿蕉脚下步子微微一顿。
苏彧便也停下来定睛朝前看去,这一看便看见了若生房里管事的吴妈妈。
吴妈妈也同绿蕉一样,脸色惨白,难堪至极。她也站在廊下,神色焦躁地原地打着转,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会听见了脚步声便扭头朝他们看来。
许是没想到来人会是苏彧,她明显的愣了一愣后才苦着脸叫了一声“姑爷”。
她并没有像绿蕉那样称呼苏彧为“大人”。
这叫法是有讲究的。
“大人”是外人。
“姑爷”则是自己人。
但苏彧和若生并未正式完婚,依照吴妈妈的性子,是断不会现下便口口声声叫他姑爷的。
这只能说明她们接下来要说的事,只怕是十分之严重。
苏彧心下有了数,便也不二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可是与雀奴有关?”
吴妈妈打个了哆嗦,摇摇头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她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一扇门前,打起了帘子,神色惶恐地压低声音道:“还是您亲自看一看吧。”
她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和绿蕉都只是骇极了。
那只匣子……那只匣子……
吴妈妈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心惊肉跳浑身毛,是以半点不敢耽搁,一进门便领着未来姑爷向那张搁了匣子的方桌走去。
桌子是方的,上头的匣子也是方的。
看起来平平常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苏彧看了吴妈妈一眼。
吴妈妈立马慌手慌脚地指了指外边,一面颤声解释道:“是元宝,元宝不知道打哪儿玩耍回来,正巧瞧见了奴婢放这匣子,它、它怕是以为里头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突然跳上来想抓匣子,结果就给撞倒了……”
她口气惊魂未定,说的虽然不算乱糟糟,但也是没头没尾令人听不明白。
苏彧道:“哪来的匣子?”
“匣子?”吴妈妈这才想起要说匣子的来历,急忙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先前三爷差人送来的!您看,这还有一封信,是匣子上附着一道拿来的。”
她将被匣子挡住的信抓起来递给了苏彧。
苏彧接过展开,神色肃冷,边看边继续问道:“三叔可说了这匣子他是从何得来的?”
吴妈妈连连点头:“说了说了,送匣子来的那人说,是府上派出去找雀奴姑娘的人现的匣子。”
“如何现的?”
“说是也弄不明白,就是突然一转头便看见了,就搁在路旁他们拴马的树下。路上人来人往的,不知道是谁放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那的。”但事到如今,就是吴妈妈也猜得到这匣子必然是有人故意放下想叫他们现的,“几个人走近了一看,便看见了匣子上头用彩色线绳绑着的信,信封上写着是给姑娘的,便拿去给了三爷看。”
吴妈妈别开了视线不敢看那匣子:“三爷看了信封上的字,便立刻差人送来了木犀苑。奴婢亲自接的,想着让绿蕉去请姑娘来,哪知……叫元宝给撞到了地上……”
那信封上的字春蚓秋蛇,歪七扭八,十分难看,像是出自不识字的人之手。
但稍加分辨之后就能现,这上头的的确确写的是给若生的。
拆开信封,里头的字依然是这副模样。
细看去,上边写着的是个拙劣的灯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