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景昭在身后亲切地呼唤自己,独孤浑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走回到营门前,讪笑着对景昭拱了拱手,心虚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景昭贤弟呀。方才我突然想起随身戴着的一块玉佩好像是落在了娘娘帐中,才要回头去找,没看清营门外来的是贤弟你,有失礼处,还请贤弟不要挂在心上。”
其实,景昭在此之前从辛十二娘无意间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已约略猜到了不惜花费重金雇请她来行刺自己的幕后主使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位独孤浑,可一来辛十二娘如今已死,查无对证,二来也是他急于求见皇帝,呈递父亲的奏章,遂无暇顾及到独孤浑话中的漏洞,而是径直向他提出请求道:“浑兄,你既然身在军营之中,可否代小弟前去通禀一声,就说小弟奉家父之命,有要事前来求见圣上,求圣上能够拔冗一见。”
独孤浑从景昭话中听不出一星半点儿的敌意来,暗自庆幸自己行事严密,未曾露出马脚,正欲卖个顺水人情给景昭,答应下替他到御帐通禀一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他转过身一看,原来是神鹤军监军使于承恩亲自带着几名军士巡营刚好路过此处,便一脸佞笑地忙跑上去,麻利地向走在队前,一身戎装的于承恩施了一礼,说道:“于大人辛苦了,我才在娘娘那儿还听到娘娘在念于大人的好呢,称于大人您是临危救驾的大功臣呢。”
于承恩与独孤浑只照过两三次面,不是很熟,但听他说到如今后宫中唯一的贵妃娘娘夸赞自己是救驾的大功臣,心下也难免带了几分得意,呵呵笑着应道:“承国舅爷谬赞了,咱家不过是略尽臣下的本分而已,圣上吉人天相,自有天神庇佑,待过得几日迁都于洛阳之后,一切便可逢凶化吉的。咦,营门外牵马站着的是何人哪?”
来兴儿已听出了于承恩的声音,他回想起在终南山中辛十二娘墓前蔡寻真曾说过的那些话,不禁暗生感慨:真是冤家路窄啊,刚到陕州,就叫自己遇到了于承恩。
“在下景昭,奉副元帅景云丛之命,有奏章要面呈给圣上。”来兴儿还在沉思之时,景昭不待把守营门的军士开口,已朗声答道。
“哎呀呀,我道是谁,原来是国舅爷来了。今儿圣上召集小朝会时还曾提到,待此次安定下来,要追赠惠妃娘娘皇后名位呢。谁承想,才说到娘娘,国舅爷当天就到了。来人,快放国舅爷他们进营来。国舅爷,咱家亲自陪你去求见圣上,如何?”于承恩话语中透出令人难以抗拒的亲近感,他说着,朝景昭身后的几个人张望了一眼,当他依稀辨认出紧挨着景昭站立的一人竟是来兴儿时,眼中寒光乍现,一闪即灭。
独孤浑亲耳听得于承恩如此讨好景昭,心中不禁又泛上一股醋意,忙向景昭推说自己还要到婉容那儿寻找玉佩,极不自然地跟于承恩打了个招呼,一溜烟地走了。
目下皇帝本人犹在于承恩统辖的地界儿,守在御帐门边的几个小宦者眼见得于承恩亲自带人求见皇帝,不待于承恩开口,就忙不迭地转身进帐,向陪侍在皇帝身边的王保儿报信去了。
王保儿在关键时刻选择了与婉容、樱儿站在一边,亲手将自己的干爹尚敬送了黄泉路,如今听到小宦者来报,称于承恩引领着景暄的兄弟景昭求见皇帝,不由得心里一紧,连忙随报信的小宦者一道出帐迎了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