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在厨房的范爽也像是变得安静多了,认真地在里面听着这么感人的话。
“现在他长大了吧,又总感觉是以前的亏待,小时候吧苦就苦点,能多花点时间陪陪他,真正地关心他,了解他,或许也就不至于弄得今天的局面了,哎!世上真是难买后悔药,现在说那么多,还是怨我这个当妈的没有尽好全部的责任,要是……”
“好了,妈,说那么多伤感的干嘛?今天您来,原本是件多么开心的事,老提以前干什么?演戏吗?煽情吗?我这不都好好的。”范爽天生的现实派,他不喜欢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动情地讲述心酸的过往,因为他暂时将感情都隐藏起来,不被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妈妈的苦,妈妈的辛酸泪,自己将是最无抵抗力,所以要趁早打消掉。
范德馨一听就来气,儿子没有一刻不跟自己对着干,看来还是教育得不够,严加责骂起来:“你好?真的好吗?好不好不是自己说了算,或许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我——自己——心里——清楚?清楚什么?是啊,我现在有手有脚,有没有沿街乞讨,丢谁的脸,再说了我也没有感到——感到与别人有什么不同,老提那些干嘛啊?再说了还有一件事您来的急,我们这都还没有忙过来,您也不事先通知一声,一下子就闯过来,我怎么办?完全打乱了计划?”
阿妹见这对母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刚才还彼此心存愧歉一样,就连自己也感动得一塌糊涂,没想到一向冷场的范爽一句话下来,双方的气氛变成了针锋相对的劲敌一样,夹在中间,颇感尴尬。
“意思是不欢迎我咯?要赶我这个碍事、烦人的妈走呗?是不是,范爽,我问你,如果是这样,我立即走就是了。”
阿妹一听范德馨竟然当真了,而且急躁的性子完全体现出来,忍不住劝道:“大妈,范爽也不过是开句玩笑话,您就消消气,不要当真,他哪敢赶您走啊,岂不是倒行逆施吗?”
“阿妹啊,我能有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就好了,看看这就是养得儿子,不但不孝顺,还对我这个当妈的心怀怨恨,难道从小的教育使得你变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吗?”
“我就是要赶您走,如果您事先通知一声,作为儿子的我也好妥善处理现在的疑难,你不声不吭地一下子来,就像是来搞突击检查一样,咱们能不能多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也能为别人考虑,实话说吧,阿妹的妈妈也决定要过来,您的突然袭击,叫我怎么办?”
阿妹也惊吓住了,范德馨这么一来也的确慌得六神无主,几乎把这事还给忘了,难怪刚才范爽在妈妈的强要下到厨房做饭,途径过程中不住地给自己递施眼色,当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范爽一提起来,心里也是茫然失措。
“那你不早说,这事其实也很好办啊,既然你和阿妹是熟人,在一起合租的房子,大家出于老乡的彼此照顾,我来看儿子,阿妹的妈妈来看女儿,这也天经地义吧?难不成你们感觉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一切由我出面解释就行了。”
“您?”阿妹几乎与厨房里的范爽同时纳闷犹豫地说出声来。
正好范爽的饺子也做好了,一碗端出来,先放在桌子,站在桌前忍不住多呆一会儿,仔细听听妈妈是怎么应对当下为之焦头烂额的困难的。
“是啊,你妈这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你们年轻人想复杂了吧,就好比说,我只是觉得阿妹真不错,你也不往心里去。”说着稳坐泰山一样地变得耐心细致,冲着阿妹说的。
阿妹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该说什么,显得很拘谨地颔首说:“怎么会呢?大妈你有话就直说吧,要不是范爽一时对您急了,我也差点因为您来惊慌失措想不起来了,既然您有更好地处置妥善办法,最好不过,不要老是夸我,帮帮忙想想如何解决当前都为之焦头烂额的疑难。”
“就好比说,我是打个比方啊,当然更希望你们两个人都能好!”
“妈,都什么时候了,别老是拐弯抹角,岔开话题,这哪跟哪啊,有话直说,不会是对刚才的事还在生我的气,如果是那样,我先向您道歉就是了。”
阿妹不是比较敏感,范德馨的话任谁都能听出一点意思来,只是没有明说,或许大家为之尴尬、害羞的就是男女关系吧。
“即便是阿妹的妈妈要来,也很好办啊,我又不是那种一点也不通情达理的人,大不了先去你大姨家的哥哥那里讲究几天咯,甚至不行就回家,家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呢,我也不放心,这不是来看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我才懒得来找气受。”
阿妹也觉得范德馨作为范爽的妈妈,很善解人意,而且还很好,很好相处,或许许多时候她与范爽都不够冷静罢了,自然有些观念上的偏差,也就产生些小摩擦,在所难免的。
“是啊,要不然呢,总不能因为你们为了我们两家长辈方便,都出去住吧?是,我们都是外来人,在这里也没有自己的家,可是说呢,也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复杂,只要解释清楚了,迎刃而解啊,就算你们是在谈恋爱,见双方父母,迟早的事,也算是彼此熟悉下。”
阿妹不住地羞涩,脸红得就像熟透的苹果,而范爽呢,意料不到这样的结果,为之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