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一笙。”陆景琛的手掌抵着门,似乎在透着冰冷的铁门给顾一笙传达这自己的温度,“今天我就是来和你把全部的事实说出来的,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你不想跟我回去,我都不会勉强你。”
蹲在地上的顾一笙泪水早就爬满了脸颊,他不懂,此时此刻的顾一笙心情是复杂的,他的出现是一场及时雨,她胸口里也堆积了无数的委屈,无人劝解,无人寄托。
从小顾一笙就是一个倔强的孩子,所以,不会主动低下头去寻求帮助,已经成了她的一个习惯,比如当年上学的时候,别的孩子有了不会的难题,都会去找老师解答,省时又省力,她偏不,她会和自己生气,和题目生气,直到较劲儿做出来。
简晟风正是了解她的这个弱点,所以从来不担心她会主动回到陆景琛的身边,除非他主动来找。
阿飞在一边一言不发,静静的陪着景琛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抹亮光从门缝儿里倾泻而出,顾一笙终于开门了。
“进来吧。”
两个人静静的坐下来,好像许久未见的恋人,有一大堆的话要说,却跳不出来从那一句先开始。
原来,这才是最难的谈判,最尴尬的冷场。
阿飞早就寻了个油头出去闲逛了,屋里只剩他们俩,顾一笙感觉这样的怠慢不是很好,主动起身说到,“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因为我不能喝咖啡,所以家里没有准备,只能倒杯白水。”
虽然房间窗明几净,住下一个女孩子绰绰有余,但是住惯了大房子的陆景琛觉得空间狭小又闭塞,只觉得顾一笙在这里是莫大的委屈。
尤其是这少的不能再少的生活气息。
本就不想她劳动的陆景琛第一时间站起来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到凳子上,“你坐着吧,我去倒水!”
从来没为她亲手做些什么,今天难得推掉了一身包袱,就让自己照顾照顾她的妻子和孩子。
尤其是那个逐渐浑圆起来的小肚子,里面的那个小小的孩儿,他还没有时间去畅想,他软软的身子,萌萌的小脸呢。
水杯氤氲的冒着热气,顾一笙的心里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了些温暖的感觉,也有了些微的动摇,久违的安心。
“一笙,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
怎么能不怪呢,好不容易憋会眼圈的眼泪又快要喷涌而出,她低着头摇摇头,“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不是经擦说,女人,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吗?我现在不敢挑战你的底线,我说的话也不会好听,索性不开口。”
这句话就是极深的怨怼,陆景琛也无暇顾及其他。
“你看着我的眼睛。”半是正式,半是命令的口吻说到:“你不是经常说,无论那个人有多坏,有多么深的城府,只有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吗,你还记不记得。”
当初白碧萱半拖半拉着柳迪,送到陆氏集团门口的时候,他本不想接纳这个女孩,顾一笙就是这么说服她的。
从她的眼中能看出来,她的单纯,是没有办法用眼神来伪装的,从单纯伪装世故很简单,但是想要从世故回归到简单纯澈的单纯中,却是毫无可能。
就像是一谈已经倒入了墨汁的清水,想要回到原样几乎就是不可能,除非泼掉,迎来一次重生。
“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跟你讲全部的故事。”陆景琛温良的手指,勾住了顾一笙的下巴,使得她的视线只能和他的保持平行状态,无处可逃。
本还有一丝的慌乱,此刻反倒是平静了下来,顾一笙在他的瞳孔中,盯着自己的那个小小的倒影说道:“那么,就从你在承诺我,机场只是一场巧合,和阴谋论之后,还偷偷的和她一起吃饭,是为什么?”
她看见了,陆景琛眼光跳动了一下,果然,张琪和阿飞分析的不错,若不然,她不会突然的想要离开他身边。
“你看见了,怎么没有问问我是为什么和她见面,怎么又不问问我,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就轻易的定了我的罪名,还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了我。”这件事是唯一让陆景琛提起便生气的事情,什么都可以由着她胡闹,只有这个,她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可能发生的危险。
顾一笙从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出来诚意,只看到了嗔怪和怒火,摇了摇头:“算了,你已经习惯了在别人身上总结错误,既然今天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么你现在也已经说完了,请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