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口,紧闭的大门上方写着“手术中”这三个字,祁威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此刻的面容可怕到了一定得程度。
“祁威,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林紫烟被送来时的样子,凌川和安楠看的很清楚,已经可怕到了一定得程度。
明知道送进手术室也不会有多大的希望,他们还是全心全意的期盼着林紫烟能够活下来。
“祁威——”
安楠只开口叫了祁威的名字,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知道这种感觉,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感觉。
所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祁威并不会因为这句话减轻多少负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儿陪着他。
凌川和安楠在祁威的身旁坐下,祁威将自己的脸庞埋在宽厚的手掌里,他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几个小时过去了,亮着的灯丝毫没有要灭掉的意思,祁威已经急的泣不成声。
凌川和安楠一直陪在祁威身旁,因为林灵已经被确定好没有任何危险,现在令人担心的,只是林紫烟。
焦躁不安的又等了一个小时,门前的灯终于灭了,祁威迅速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盯着缓缓打开的大门,眼眶酸涩,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谁是林紫烟的家人?”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是沉重的,看见门前的三个人,也是一脸惋惜和遗憾。
“我是,我是,医生,她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几近疯狂的抓住了医生的胳膊,祁威现在的模样和个野兽毫无区别,他发红的眼眶,和青筋暴起的脸庞,宣泄着他的情绪。
“祁威,你别这么激动,让医生说。”
安楠试图拉开祁威,让他冷静下来,可是根本不可能,他现在一句话都听不见去。
“告诉我,我求求你,告诉我!”
他用力的摇晃着医生的身体,渴望获得一丝丝的消息。可是医生只是无奈和歉疚的看着他,摇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祁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松开医生的胳膊,双腿无力的后退几步,笑的放肆和可怕。“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凌川和安楠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早就已经怔在了原地,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祁威的脸庞上露出疯狂的笑容,然后是低沉的笑容,然后是抽泣,最后是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医生叹了口气,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死者已矣,节哀顺变。”
祁威目光空洞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悠长且昏暗的走廊里,回荡着他放声哭泣的声音。
凌川上前一步,在他面前弯下腰,按住他的肩膀,“祁威,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紫烟她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对啊,祁威,你先从地上起来,我们还可以看她最后一面。”安楠的眼眶也渐渐发红,他第一次看见祁威的这副模样,他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安心死的那一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疯了,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守着安心的尸体,一辈子都守着她的尸体。
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走出那段日子,只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生活还是要继续。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让那个同样爱他的人担心。
“祁威,你今天经历的痛苦,我以前也经历过,可是这已经是事实了,我们是没有办法改变事实的,我们只能接受它。”
“你们不用管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大哭的声音渐渐变为抽泣,祁威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他晃晃悠悠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要去看她最后一面。
凌川和安楠默默的跟在祁威身后,他们看着祁威随时都要倒下去的身影,心里酸涩的很。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林紫烟和祁威刚结婚不久,连一年的时间都不到。可是她居然会死于一场车祸,而且是将要回来的路上。
“你好,请问是林灵的家属吗?林灵已经苏醒了,你们谁过去一下,医生要跟你们说说病情。”
幽暗的长廊里,祁威行尸走肉般的走在正前方,护士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走到凌川和安楠的面前才敢说话,而且说话的声音很小。
凌川与安楠对视了一眼,安楠知道凌川心里担心林灵,所以他主动开口道:“你去吧,她醒来之后第一个想看的人,肯定是你。”
“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林灵,现在祁威的身边,不能没有我。”凌川伸手拍了拍安楠的肩膀,然后坚定的跟上祁威的步伐。
看着那样子的他,他的心里真的很不好受。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说走就走,让活着的人怎么接受的了?
冰冷的房间,刚踏入第一步,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盖着白布的林紫烟,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表情,没有一丝温度。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祁威愣愣的站在那儿,看着那长长的白布,始终没有揭开的勇气。
“紫烟,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会躺在这儿?”
刚叫出她的名字,泪水已经涌出眼眶,祁威颤抖着双手,慢慢靠近那块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