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太。”
福康安坐在马上,冷冷出声。
虽未再直呼冯霁雯其名,但此等语气已可辨出其来意是好是坏。
下着雪的天气,他也不惧冷,宝蓝色的圆领袍外罩了一件风毛羊皮坎肩,肩头之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显是等在此处有一会儿了。
冯霁雯已有些时日不曾瞧见他这般冷眼冷脸,却也无需去想,已对他再度翻脸的原因心知肚明。
故而只等着他开口了。
“我只问你一句。”福康安紧紧盯着坐在马车里的冯霁雯,几近一字一顿地问道:“今日诗会上的种种,可是与你有关?”
“你既来了,想必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多此一问?”冯霁雯语气平静。
即是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事是由她刻意安排又如何,她自觉问心无愧。
“你……!”
福康安却被她的态度气得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什么叫多此一问?
若非是恐自己冲动,冤枉了她,她真当他还能这么冷静地同她说话吗!
枉他还存着不确定的心思,生怕是自己对她有偏见在先,再误会了她!
可她倒好,竟这样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连辩解都不愿同他辩解一句……
福康安分不清此时的心情是愤怒还是挫败多一些,他满眼怒气地看着冯霁雯,质问道:“你究竟为何处处针对金二小姐?她究竟哪里得罪了你?难道就单单只因为她比你出色优秀吗?”
就因为女子间的妒忌心?
“我因何而针对她,与你无关。”冯霁雯心知他多说此种纠葛因由无益,因为他只怕根本不会相信,只因而道:“今日之事确是我在背后一手促成,可今日站出来说话的他们,口中没有一句假话。”
即便是《绮怀》一诗,若金溶月没有想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谁也没有办法强迫她。
她的做法或许也算不上光明磊落,但既没有妨碍到旁人,自也无需向外人交待。
“你少自以为是了!”福康安火冒三丈地道:“那些人与你素不相识,你怎知他们所言真假?难道就凭他们一面之词,就要让金二小姐名声扫地吗?你可知今日之事会对金二小姐造成怎样的影响?”
冯霁雯未被他这司空见惯的怒火影响情绪。
她当然知道今日之事会对金溶月造成怎样的影响。
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地去安排了。
“你宁可认为所有的人都在撒谎,也要执意相信金溶月是无辜的吗?”冯霁雯看着福康安,问道:“或是说,哪怕你连自己亲眼所见之事都尽数否定,也要去说服自己她从来都是清白的?”
“金二小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福康安答得不容置喙。
“既如此,那我与你也无甚好说的了,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我亦无需同你交待。”
冯霁雯不再与他多说,抬手示意小茶将车帘放下。
“……”
眼见着车帘子被放了下来,阻去了马车内外的情形,福康安兀自咬牙切齿。
他仍纵马拦在车前,迟迟不肯让路。
“纪叔,调头。”
他不肯让,她换一条路就是了。
望着调头驶出了长巷的马车,福康安握着缰绳的手指一阵白。
他今日真是脑子出毛病了,才会特意来跟她求证事实真假。
真是自找难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