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妃神情微动。
缅帮求和,就此休战,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一战打下来,表面看似大捷,可因时机不宜,说是得不偿失也不为过。
程渊去年年底忽然回京‘请罪’,在京中逗留的这些时日,几乎是日日进宫面圣——想必彼时,皇上便已有了休战的打算了。
眼下逼得缅帮求和,有了台阶,自该见好就收。
如此一来,大军班师回朝,和珅归京必然也是近日之事了。
“娘娘,咱们还当早做应对才是。”金简提醒道。
“冯霁雯到底是冯英廉的孙女,至亲情切乃是人之常情——而和珅,就未必肯跟着趟这趟浑水了。”嘉贵妃眼底藏着笃定之意。
前世的冯英廉虽无此横祸,她也无从得知和珅的反应,但和珅为人处事的作风,她却是深知的。
满朝上下,唯独此人看起来最为温和儒雅,八面玲珑,可若数审时度势,拿捏得失,亦是无人可比的。
冯英廉这件案子是大事,即便他身在云南也该有所听闻,倘若真有心要插手此事,又岂会至今都视而不见。
所以,只要不将当年之事牵扯出来,和珅为求自保,必然不会多作理会。
“娘娘的意思是?”
“不是已经查证过了么?冯英廉未曾将查到的线索透露给任何人,亦包括冯霁雯在内。”嘉贵妃轻轻拨弄着长长的护甲,垂眸道:“他既为保全身边之人,如此守口如瓶,那便让他永远守着罢。”
“可眼下若除掉冯英廉,岂不比对冯霁雯下手更易引人怀疑吗?”
“让一个人闭嘴的法子有这么多,为何非要如此铤而走险?”
金简稍稍一顿后,道:“臣明白了。”
说着,便要退出殿外。
“月儿之事,兄长可料理干净了?”嘉贵妃忽然开口说道。
谈及此处,金简脸色稍滞:“臣已在着手安排将她送离京城了。对外……则称是抱疾养病。”
嘉贵妃揉了揉额角的位置,微微蹙着眉心说道:“万岁爷余怒难消,此事莫要再耽搁了。”
虽不知皇上究竟如何得知的此事,但影响甚大。
之前先是在前朝对金简的诸多责难,一直不肯真正地复用委以重任,再到摊开此事之后在景仁宫中的大雷霆——只因此事,她手中的凤印险些都被夺去,永瑆也因此被训斥,至今仍被禁着足。
就连昨晚前去太庙祭祖,母子二人都未被准允随扈。
如今后|宫之中已是对景仁宫议论纷纷,好些个平日里不敢冒头的嫔妃也都开始不安分起来。
而这还是最轻的后果。
若非是如今膝下的子嗣没个成器的,皇上有所顾忌,还不知究竟要如何落永瑆。
可即便如此,永瑆怕也因此失了大半圣心了——更遑论,皇上对他向来算不上十分满意,不过是几个儿子里实在没得挑罢了。
而为今之计,唯有顺应圣心,放软态度认错,至于其他,只能日后再行设法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