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几经犹豫,方才讲道:“当年之事,始作俑者另有他人,您亦只是迫于……”
况太妃闭了闭眼睛,打断了她的话。
“事实便是事实,总归是抹不去的。”
……
刑部地牢。
悬在墙上的油灯跳跃着,不知是从哪里灌进来的冷风并着狱卒们审讯动刑的喝问声、以及刑具碰击的声响,传入耳中便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年轻的犯人缩在一间单独的牢房角落里,听着一名正遭严刑拷问的囚犯出的嘶喊声,不禁瑟瑟抖起来。
不知是否有人刻意为之,他自被押进来的第一日起,便被关在了离审讯阁最近的牢房里,是以这样可怖的喊声,他几乎日|日都能听到。
他虽不曾受过如何重刑,但单单只是听着这些动静,已近是要崩溃了。
只因他十分清楚,若过了十日的招供之期他尚不肯招认罪行,那么到时等着他的必然也会是这些可怕的刑罚……说不定还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他得罪的可是如今在刑部只手遮天的和珅!
“于大人,您请便。”
脚步声并着狱卒奉承讨好的说话语气一并传入了于齐贤耳中。
他豁然抬起头来,见得被打开的牢门外立着的中年男人,一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铁链,步履踉跄地扑了过来。
“爹……我就知道您会来救我!”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来人的双臂,红的眼睛里盛满了神采。
“救你?”于敏中却是一声冷笑,看着他道:“天子脚下,雇凶刺杀朝廷命官,这等大罪,我有何能耐能够救得了你!”
“可我如今尚未招认,只要罪名一日未定,那您必然还有办法可想不是吗!”于齐贤形色激动地道:“爹……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您可不能不救我!”
“你现在知道怕了!”于敏中甩开他的双手,沉声怒斥道:“当初犯浑之前,怎不曾想过眼下的后果!”
“我当真没料到那些人竟是这般靠不住,竟连一个区区和珅都……”
“啪!”
一记力道十足的耳光重重落下,于齐贤被扇得双耳犯鸣,眼前一阵黑。
“事到如今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我看你根本没有悔恨之意!”于敏中恨恨地咬了咬牙,道:“于家没有你这等混账子孙,你亦别想还有人能帮你分毫!”
语毕,便重重地甩了袖,欲转身离去。
“爹……”
于齐贤回过神来,忙追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真的知道错了,也知道怕了……”他急忙地道:“您不知道,我那日是吃醉了酒,又恰巧受了金溶月的言语挑拨,一时压不住火,这才……若是换作平常,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他也是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金溶月利用了。
可那时早已没了退路可言,他碍于那股子不知所谓的骨气,一直也没说过一句怂话。
直到此时,唯恐于敏中不肯救他,情急之下适才说了实话出来。
于敏中听罢心底的怒火却烧得更旺了几分。
他回头去,眼神冷得让人心底寒。
他再一次甩开了于齐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