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忙地护着王杰夫人往一侧避,和珅亦将冯霁雯拉到了身后。
众目睽睽之下,却见那女子赫然举起了一把匕,不管不顾地朝着和珅与冯霁雯的方向刺去!
因事出突然,且只将对方视作了疯癫之人,故未作太多防备的和珅亦感意外,单手抱着冯霁雯侧身往后一躲,却仍被那女子手中的匕划伤了手臂。
亦是这间隙,他以手肘抵住女子手腕,匕应声而落。
“哐当!”
几名听到动静连忙赶来的护卫上前将人制住。
“冯霁雯!”
女子剧烈地挣扎着,露出的一双通红可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冯霁雯,声音嘶哑刺耳。
正欲为和珅察看手臂伤势的冯霁雯闻言眼神一变。
她看向被几名护卫架住双臂的女子。
虽然形象与平日大相径庭,但凭面容却并不难辨认她的身份——这被视作疯子的女子赫然是金溶月无疑!
“贱人,你如此害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确如疯了那般,神情狰狞,不顾一切地还要往冯霁雯扑去,也不知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护卫竟险些要制她不住。
而不过片刻,她左膝倏地一软,整个人重重地跪倒了在地。
护卫趁机将她死死地按在了原处,她仍要挣扎,却已无法挪动半分。
“这该不会是……金家二小姐吧?”
路过围观的人群中,一名书生打扮模样的男子忽而惊道。
他曾在香山枫会上见过金溶月数次。
此言一出,四下立即哗然起来。
“金家二小姐?”
“此时不该是被传唤收押才是吗……”
十一阿哥之事众人皆不敢提,然而近几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人命官司及当年刘亭之一案却是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众人或嘲笑或同情或复杂的异样目光一一锁在了疯一般不停挣扎的金溶月身上。
她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诅咒冯霁雯的话。
对上她一双恶毒疯狂的眼睛,冯霁雯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遂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凌乱甚至是打了结的头就这么披散着,因过于激动而涨红的脸色,铁青抖着的嘴唇上干裂得渗出了血丝;就连身前白色中衣领口处的纽扣也少了两粒,以致衣衫不整,光着的双脚满是泥泞,裤管上亦是脏污不堪。
这副模样,较之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
作为女子,至少乞丐也知蔽体,更遑论是堂堂官宦人家的小姐,昔日众星捧月般的京城第一才女——如此形容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耻笑围观指点,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这是连最后的一丝尊严也没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