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尚可喜不愿说什么,孔有德不由得转向耿仲明问道:“云台有何看法?”
耿仲明瞥了一眼尚可喜,道:“不好说!”
“以如今之形势,已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孔有德温怒道。
“咱大清自太祖皇帝起兵以来,这种败仗还是头一遭,再加上南下以来,湖南不仅寸地未夺,反倒丢了重镇常德,新账加旧账。摄政王一声令下,咱们少不得要受处罚,丢了官爵不说,面子上也实在说不过去,相比满蒙八旗在江西的作为,咱们的脸可算是丢尽了!
这些日子我也总在想这个事情。打实心说,咱们以前确实有些轻敌大意了,营田关失利和常德战败绝非偶然,一年不见,伪朝变化很大,其分量咱们需要重新掂量掂量了,以免重蹈覆辙。”
“震阳,你看呢?”
“云台说的有理!”尚可喜点了点头,向以智计自负的他,摸了摸短须说:“前些日子我特意派了不少细作南下打探伪朝近一年的情况,据细作反应,伪朝这一年来,内部变化极大。
伪唐王就戮之后,伪官推伪桂王在肇庆监国,后又称帝,建号永历。那永历本是懦弱昏庸之辈,不曾想其在逃到梧州后,好似突然一夜之间开窍一般,不到三个月,除权臣,灭强镇,并督军几次打退广东李成栋部,其军政之才虽比不得摄政王他老人家,却也绝非吴下阿蒙了。
大明内部经过其近一年的雷霆手段整顿,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各自为战,一盘散沙的状态了,特别是西军和顺军余部的相继归顺,伪朝军力战力大增,湖广这仗是越来越难打了啊!”
对朱家的主子,尚可喜原本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的,但是在他得到的情报越来越多越来越细后,内心对明朝皇帝的看法却又不得不转变了,这永历不得不说,确实有些手段魄力,比弘光,隆武要强得多,值得他们收起轻视之心,全力对付。
孔有德听完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耿仲明和尚可喜也在一旁各自想着心事。他们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事情一般看得也比较透彻。
良久之后,孔有德方才开口道:“骄兵必败果然是兵家至理。入关以来,咱们是打得太顺手了,上上下下,心,都是浮的,营田关和常德,是给咱们提了醒,这两次的败仗咱们输的不冤!至少让咱们看出那永历是个大患,从今往后,他就是咱们的头号大敌,还有其麾下为数十几万的兵马!”
尚可喜深沉地思索了半晌:“大帅说的是,伪朝的兵再不可小觑了。
咱们万里跋涉,从辽东走到湖广,已呈疲态,两场败仗,仅剩不到八万兵马,对比伪朝布在湖广的十几万大军,确实单薄了些,可不可以上书摄政王,请他老人家再派些兵马过来?”
孔有德摇了摇头:“江西战事吃紧,满蒙主力都被牵制在了南昌府一代,实在抽不开身,至于守卫畿辅一代的三万满兵,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动的,再说北方近来也不太平,蚁民到处闹事,姜骧那厮也反了,需要畿辅的兵震慑。”
“这些固然是事实,但是,那平西王吴三桂呢?朝廷不是已经调吴三桂入汉中了么?当时战事顺利,陕西多事,所以派他去汉中,但现在来看,陕西再急,也急不过江西和湖广吧!既然京畿的兵不能动,把他派来,也是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