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都忘了。”

闲聊了一会儿，马哲看了看表起身道：“出来时间不短了，我还得回去上班，那下了班联系。”

回到时代广场，马哲刚坐稳，市场部总监李志清后脚跟了进来。

李志清也算是时代集团的老人了，是从当年的纺织厂调过来的，在市场总监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五六年。如果不是马哲出现，副总的位置就是他的。

马哲对其很是尊敬，连忙起身道：“李总监，有事？”

李志清接过马哲递过来的烟，缓慢点燃将手中的纸递过去，默默地坐在那里抽烟。

马哲拿起来瞟了一眼，顿时错愕，道：“李总监，您这是？”

李志清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道：“我女儿今年高考失利，打算去京城复读，她妈身体有病，只好我去陪读。”

“陪读可以啊，也不至于辞职啊，您要走了，时代广场就彻底没人了。”马哲有些激动地道。

李志清叹了口气道：“我老了，跟不上时代节奏了，还是腾出位置交给年轻人吧。再说，我确实干不动了，孟总那边已经同意了，让你签字。”

简简单单一句话，马哲听出不同的弦外音。一来觉得公司对他不公，时至今日还是总监，完全没有进步空间，与其养老等死还不如早点另寻出路。二来对广场现有局势不抱任何希望，业绩不断下滑，丝毫未见气色，无力挽回。此外，前段时间的辞职潮对他触动很大，徐宏伟摇身一变成了金诺国际总经理，他能没想法吗？还有，或许他已经听到了时代广场即将关闭的消息，提前考虑后路。

马哲心情格外沉重，尽管与他接触时间不长，但看到元老级人物一个个离去，那种感觉无法表达。可事关别人的前途……动情地道：“老李，还没来得及向您请教，你就要离去，多少不舍。希望您慎重考虑，您要一走，我……”

李志清面无表情，歪着头吧嗒吧嗒抽烟，过了一会儿道：“马副总，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时代广场从建设我就开始参与，走过辉煌，如今跌入寒冰，付出了很多，毫无怨言。但有些事我无力去改变，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步步走向消亡。假如方总在，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地步。我累了，真的累了。”

“你来时代不长，或许已经知道里面的弯弯绕，我知道你有一颗雄心想挽救这垂危的老人，所以，不管我辞职与否，恳请你务必要让时代广场活下去，行吗？”

看来他确实听到风声了，而马哲却一直蒙在鼓里。看到李志清眼眶里闪动着泪花，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但有些事不是他说了算的，除非董事会改变主意。道：“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您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的。”

李志清仰天长叹，夹烟的手指不停颤抖，长长的烟灰欲落不落，最终承受不住压力落到裤子上，慌忙起身拍打，看到他憔悴的身影，让人辛酸。

马哲鼓起勇气道：“老李，我希望你留下来与我一道度过眼前难关，可以吗？”

李志清笑着摇摇头道：“谢谢你的信任，但我去意已绝，签字吧，待会还要去总部。”

马哲慢慢拿起笔，却迟迟不肯落下。过了一会儿放下笔抬头道：“老李，这样吧，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依然要走，二话不说，下周一上班就给你签字，怎么样？”

“不必了，我早就考虑好了，签吧。”

“这样吧。”马哲想了一圈道，“我得和魏总商量一下，毕竟他原来是你们的经理，就是徐副总走之前都是他点头后才放走的。再说，今天刚好赶上周末，手续又相当繁琐，周一好吗？”

李志清知道马哲故意拖延时间，无奈笑笑起身道：“那好吧，再考虑也是这样，你先忙。”说完，佝偻着身躯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