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瑚喜欢文姑娘,也不愿意娶他的“妹妹”为妻。
可是画舫是什么地方?那是风月场,是销金窟。
晏瑚为了追求文姑娘,耗尽积蓄,气死了奶奶。
晏父和晏母实在看不下去,强压着晏瑚娶妻,他们认为,只要娶妻了,有了责任,晏瑚就会收敛。
于是晏小娘就揭去了童养二字,成了晏家的媳妇。
然而晏瑚仍旧一如故往,半点都没有收敛。
晏母和晏父认为是晏小娘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连丈夫的心也栓不住。于是“乖女儿”好像一下子成了整个家里的仇敌。
晏小娘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红了一圈,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
“我鼓气勇气拦了他一次,他也没有听我的。他看到我的镯子,这是奶奶留下来的遗物,他要把镯子当了,去哄他的文姑娘。可是这是奶奶的遗物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晏小娘泣不成声,槐序伸手掏出手绢,轻轻擦干净她的眼泪。
晏小娘哽咽了一声,坚持往下说:“我不愿意给他,他就打我,我把推倒,我的头磕在桌子角,就死了。”
晏小娘泣不成声,“奶奶,只有她一个人对我好。可是奶奶也被他气死了,也没有人会来帮我。”
槐序给她擦眼泪,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温和的气息混着槐花香抚慰着她的心。
“不怕,都过去了,有姥姥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姥姥……”晏小娘的眼泪好像决堤了一样,扑在槐序的怀里大哭出来。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槐序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对于小妹妹,槐序总是出奇的耐心好。
晏小娘还只是个孩子,起码在槐序眼里,她真的只是个大孩子。
等晏小娘哭累了,被槐序的气息感染,重新冷静过来的时候,就羞怯万分。
“晏儿,你是我兰若居的厨娘,把过去都忘记吧。记得我说的,死亡不是结束,是新生。”
槐序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她漫步在流水潺潺的河岸。
晏小娘嗅到了槐花的香味,耳边是流水潺潺,从没有哪一刻,她如此放松过。
“姥姥,我想回去看看。”晏小娘说。
槐序看着她,没有说话。晏小娘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理由。
“去看看,把过去了断。”
“好。”槐序扶了抚晏小娘的肩膀,道:“做好准备。”
晏小娘点点头,她打着伞又在前面,身后槐序的脚步声让他心安。
晏小娘带着槐序走上了市集,停在了一处门店前,门店上挂着“苏记卤味”的字样。
“这里,原来是我家的糕点铺子。”晏小娘低声道。
槐序走进店里,敲了敲柜台,惊醒了还在打盹的伙计。
“客观您要点什么?”
“给我一样来一点,不要多,花样要丰富。”
大主顾。
伙计立刻就热情起来了。
趁着伙计挑卤味的时候,槐序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家糕点铺子吧,这会儿就成了你家的卤味店了。”
槐序瞧起来是个不差钱的,伙计也就热情的接腔了,道:“那您可有些日子没来金华了吧,这晏家糕点铺子早就倒了,晏小娘失足落水后,晏家的手艺就原来越差,晏瑚那个不是东西的爱喝花酒,把铺子卖给我家老板,拿着钱花天酒地去了。”
槐序点了点头,“晏小娘的手艺是一绝,怎么好好的就失足落水了?”
伙计神神秘秘的靠近槐序,小声道:“我听说晏小娘子其实不是落水,而是被晏瑚打死的。当天晚上有人听到铺子里有争执声,第二天就不见晏小娘的影子了。”
“嗨,不过这也只是捕风捉影的事,谁也没亲眼瞧见不是。”
“那晏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伙计嗤笑一声,道:“晏家也算是遭了报应,晏瑚那个不争气的花天酒地,要去追求画舫里的文姑娘,卖了铺子,盘了宅子去讨人家欢心,只是人画舫里的清倌人日近斗金,哪瞧得上他呀。这不,他在画舫花光了银子,被人赶了出来,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前些日子我还瞧见他在街角要饭呢,今天倒是还没见着。”
“可怜晏家老夫妻两个,只能回乡下种地,听说日子过得也苦。”伙计摇了摇头,一脸的感同身受。
槐序点了点头,指着钩子上挂着的烧鸡道:“再来五只烧鸡包好。”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