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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聊斋]兰若寺 > 第十一章 话叙

第十一章 话叙

聊对旧节传杯,尘笺蠹管,断阕经岁慵赋。小蟾斜影转东篱,夜冷残蛩语。早白、缘愁万缕。惊飙从卷乌纱去。谩细将、茱萸看,但约明年,翠微高处。”1

“这词写得哀婉,沈玉堂呕血而出,惊了庙里栖息的鬼神。”

槐序的目光深远,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二十年前。

残垣断壁,破败的院落里转动烟云,有温婉的声音在烟云里飘渺而来,和着曲调,在烟云里唱着那词,烟气转动,恍如飞舞。

“书生,词是好词,缘何悲戚至斯?”

沈玉堂满面的风尘和苦涩,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

“沈玉堂得了庙里鬼神指点,以诗词歌赋之道得了婺江水君的青睐,水君以龙气助他改易命格,果然不出三年,他又青云直上,直奔庙堂。”

槐序眼神幽幽,“沈玉堂说:‘他日若得改运,必不忘今日指点之恩。’”

“但是当沈玉堂坐登高位,位列尚书之时,龙宫借运成为美谈,又有谁还会在意那个荒山野岭里鬼魅邪祟呢?”

张梨棠听得脸色数变,“却庸兄,你……”

槐序却摆了摆手,笑道:“梨棠只当听个故事罢,不用当真。”

槐序说不用当真,但张梨棠却不能真的以为没听到,槐序口中所述的沈玉堂就是当今礼部尚书,一品大员。

而龙宫借运之说,也不是空穴来风,每年八月九日,都会有沈氏族人运送大批珍宝投入婺江,名曰祭龙君!

若是槐序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其中,竟然还有一个兰若鬼神指点?

只是槐序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张梨棠把目光投降槐序,只觉得天色幽暗,月影迷离,槐序的影子若有若无,整个人也似真似幻。

“梨棠,我说这个,只是要告诉你,鬼神或许有些异能,却和人并没有太大差别,与鬼神的相处之道,也无非一个‘诚’字。”

“若是不诚呢?”

槐序眼里仿佛有鬼火猛地跳动,“若是‘不诚’,鬼神,岂可轻戏?”

风吹云动,星月朦胧,转瞬间,就隐没在云雾中。

张梨棠心里一紧,仿佛遇到什么关乎身家性命呢危险一般,只觉得心惊肉跳,“梨棠省得!”

槐序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张梨棠的心又安稳下去。

槐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忽然一停,抬头看向了天空。

本是云遮星月的夜景,却忽然就云散月明了。

槐序嗤笑一声,道:“梨棠,我有对头上门了,你去青丘房中躲一躲,千万不要开门。”

张梨棠正待询问,却见槐序一摆手,长袖无风自动,将十丈开外的房门拂开,槐序伸手一推,张梨棠就被一股柔劲送去房中。

“别出来,别乱看。”

槐序下一刻就在门口眨了眨眼睛,合上了房门。

一扇门仿佛隔绝了一个世界,外面所有的动静都悄然远去,只有房内缓缓燃烧的蜡烛和熟睡的青丘。

张梨棠怔怔,他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没有确认,他无法认同自己的猜想是真是假。

难道却庸兄,他不是人?

荒无人烟的黑山上平白出现的集市酒楼,槐序口中兰若寺的鬼神,行动如风的健仆,奔行中毫无震感的马车,一切的一切,具都在张梨棠的闪现。

张梨棠脸色逐渐变化,他缓缓走到窗前,把手搭到窗户上。

“别出来,别乱看。”

槐序的声音在张梨棠的脑海中回荡,和他脑海中混浊的画面混成一团,最终成了一团乱麻。

厢房之外,槐序现在庭院中,泉上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四只狼鬼不安的出低吼,山宝和木贵如同两座大山,立在槐序两侧。

黄家四兄弟抬来太师椅放在槐序的身后。

槐序一拂衣摆,坐在太师椅上,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子。

黄大郎打开弱水府大门,门外果然已经站了数位妙龄女尼。

“我这才落脚,不想就有客来,妙谛禅师,恕某未曾远迎了。”

槐序按下袖摆,缓缓抬头,细长的眉毛飞斜入鬓,两只眼睛一片青碧。

妙谛禅师是个中年女尼,脸上一片冷硬,淡漠无情,生得极美,却冷若冰霜。

她从几个妙龄女尼身后走出来,“妖孽,好大的气派。”

槐序双手按在膝上,已然酝酿着引而不的法术。

“不敢,比不得禅师兴师动众。”

可不是兴师动众,槐序的早已感应到不下二十位尼姑在弱水府周围盘踞,似乎是在布置阵法。

“我原以为你永远也不会下黑山,却不想你如此胆大,竟敢深入金华,盘踞在此。”

妙谛禅师将手中禅杖插在地上,禅杖上六个锡环相互碰撞,叮当响声一片,仿佛禅唱一般,逐渐犹如洪吕大钟,嗡嗡作响。

弱水府中草木忽然疯长,藤萝树木全部生出赤红的眼睛,槐序扭了扭脖子,脚下爬出无数黑色藤蔓,如同千万触足摇摆。

草木皆兵!

“禅师,我可是光明正大走进来,出了银子买的宅子,你是出家人,可不要诬陷我,免得徒造口业。”

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无数藤蔓如同长矛利剑出鞘,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刺向妙谛禅师。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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