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鼻端熟悉的香气笼罩……
直到朦胧的视线中,一个人影似隐若现……
“你……花”
“醒了?揠”
清朗的声音透耳而过,唐浅浅激灵了下。
就像是嗅到了深浓的薄荷,即便再困,也只能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一身的青衣。
……精致的轮廓。
……熟悉的眉眼。
……清冷的神色,还带着一丝丝的疲倦。
是他!
竟然是他!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尚没有清醒的脑袋里还没有反应,眼睁睁的眼前的人已经倾身过来。
熟悉的菊香瞬间笼罩,心头陡然蔓延上来说不清是什么的心绪。
下一刻,他已经揽过了她的肩膀,压着她再度倒到床上。
“我累了!”
灼热的气息久违的喷薄在她的耳后,随后,眼角落处,那双幽深莫测的眸子已经闭上。
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吸绵长而来。
……唐浅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久久。
直到觉得呼吸都有些滞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不知不觉的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男子,近在咫尺。
不再是梦里虚无缥缈的身影或者声音,而是确确实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他的头就枕在她的肩膀上,他鼻端的呼吸就在眼前。
……就像是许许多多的日子里,他和她相依而眠。
眼中不自觉的又有些酸胀,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紧跟着,眼角滑下了什么,而后,滴落。
匆匆的,唐浅浅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扯唇苦笑。
从离开京城到现在,她还从没有这么失态过。
她以为她已经清冷,却不知原来是没有看到他……
在床上又待了会儿,唐浅浅拨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下了床。
转身离开的时候,唐浅浅看了眼床上的人。
咬唇,还是抬手给他盖上被子,并掖了掖被角。
他的眼下有一团青色,显然并非只是她先前所以为的浅浅疲惫……她刚才确是刻意的忽略了。
………………
唐浅浅走出内室。
外面守着的正是桃红。
桃红看到她出来,过去轻声说了几句话。
唐浅浅听着,眼中一闪恍惚。
桃红说——“太子殿下半个时辰之前就醒了,一直在床头看着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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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耀羽觉得自己睡的很安稳。
他知道身下的床褥并非他习惯躺靠的。
甚至明知道自己和衣而眠。
可还是很快的就沉入睡梦中。
整整四十日,他忙的不可开交。
卢家的势力要彻底连根拔除,唐相过世之后,那边的官员也需要平抚。
眼看继位在即,吏治整顿刻不容缓,疆土内外安定平和。
还有,四处里寻找她的踪影……
他知道她是刻意躲着他。在诀带回她并不在沿江的消息之后,他就知道。
他知道她孝,借着唐相大葬,他以为能看到她,不想她早已经见了唐少聪,要他把那个东西埋入陪葬。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若是其他女子,他会出言安抚,哪怕威逼利诱的哄劝回来。只要禁锢她在身边,就没有什么不能妥当的。可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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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聪明,她狡黠,她善变,她不同与众……
若是她真的不想要他找到,恐怕他会真的寻而不得。
而几次的扑空,也确信无疑。
最后,他只能暂且袖手。
只是朝政纷乱,唯有得知她的只言片语,才让他心有稍安。
夜间闭目而眠,却好似她仍在身边,娇柔呼吸,笑语盈盈。
几次惊醒,他方知道自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她的毒!
缠绵之毒!
所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饶是情深似骨,却又不过一场美梦而已!
只是即便梦,他也不舍……
忽的,似乎是从梦中醒来,又好像根本就不曾安睡,南耀羽坐起来,睁开眼睛。
头顶上青纱帘帐,没有皇帷纱帐,碧玉堂皇,只有一片的幽深,还有几点烛光辉映。
这是哪里?
脑中似乎有恍惚一闪而过,只是侧目,在看到床头软塌上坐着的人时,南耀羽的眼中立时幽暗。
半隐在烛光下的面容也模糊不清。
……
唐浅浅闻声抬头。
床上坐起来的人,除却一开始的片刻迷茫,只是转眼就已经锐利如出刃之刀。
和记忆中一样,白日里俊美甚至威严的面容,在夜色里平白多了让人不容侧目的邪魅妖冶。
何况此刻,身上劲衣撩摆,髻微乱,即便堪堪醒来,不甚嫣红的唇角,也不损其中美艳一二。
她早就看惯了他的美,所以并不会因为他的绝色而失态,只是心头仍止不住的一阵剧跳。
即便她早就坐在这里,念想了几十遍。
“醒了?”唐浅浅扯了扯嘴角。
南耀羽点头,他下了床。
往唐浅浅的跟前走来。
隐在暗处的面容整个的显露了出来。
那双幽深的眸子散璀色亮芒。
熟悉的气息渐渐靠拢,唐浅浅别眼,
“桃红!”
门外桃红一声应诺。
南耀羽停下脚步,看着她,眸色微黯。
唐浅浅并不理会他。
稍许,络绎的脚步声起。
淡淡的饭菜香溢满屋内。
…………
“请公子用膳!”桃红微微躬身。
随同桃红在后面的两个小丫头也不约的躬身,通红的小脸儿上似乎有红晕闪过。
南耀羽深看了仍坐在软榻上,似乎正低头看着自己手里书册的唐浅浅,转头看向桃红,扯唇一笑。
“好阵子没有吃到桃红的手艺了,倒是想念的紧!”
桃红身子一颤,或是她的错觉,怎么听着殿下最后说的四个字只犹如寒芒在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