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虎毒不食子,蒋沐绍为了几千两银子,竟然敢对韶哥儿动手,此事绝对不能忍。
宋安乐目光阴测测地盯着蒋沐绍,咬牙切齿地对两个粗使婆子说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蒋沐绍。我要让他给韶哥儿赔罪。”
老夫人古氏还没来得及阻拦,两个粗使婆子已经提着棍子冲了上去,棍子就跟雨点一样落在蒋沐绍的身上。
蒋沐绍痛的大叫,叫声犹如杀猪一般。
蒋沐绍一边大叫,一边怒吼:“毒妇,你等着,我非弄死你不可。”
宋安乐呵呵冷笑,“你既然想弄死我,那好啊,我先弄死你。给我打,打死了事。”
“不能打,都给我住手。快住手。”老夫人古氏气了个半死,这两口子哪里是夫妻,分明就是仇家。
宋安乐不听老夫人古氏的,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打死蒋沐绍,大不了她给蒋沐绍偿命。一想到蒋沐绍那一脚要是落在了孩子的身上,宋安乐就无法原谅蒋沐绍。
蒋沐绍一边躲避棍子,一边大吼大叫,一会骂宋安乐毒妇,要弄死宋安乐。一边骂小厮无能,连两个婆子都拦不住。
正当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老夫人古氏都快被气晕过去的时候,侯府这一代的侯爷,将沐绍的父亲,大老爷蒋淮带着人赶了过来。
大老爷命护卫这赶紧拉开蒋沐绍和婆子。
等两边的人分开后,大老爷怒吼一声,“混账,一个个全都是混账。安乐,你命人打你的丈夫,你的规矩哪里去了?沐绍,你口口声声说要弄死安乐,你还有身为男人的担当吗?”
蒋沐绍愤怒的控诉宋安乐的罪行,“父亲容禀,宋安乐这个毒妇,不仅带着人查抄了儿子的书房,拿走了分家时分给儿子的几千两银子,还让这两个婆子打我。并且口口声声说要打死我。”
宋安乐眼神怨毒地盯着蒋沐绍,然后对大老爷说道:“公爹容禀。自从蒋沐绍有了银子后,就开始大肆挥霍,根本不管我们娘三的死活,也不管孩子的未来。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挥霍掉了将近三千两银子。公爹,这些银子也有儿媳同两个孩子一份。
我查抄银子的确不对,可是我要是不这么做,最后留给我们娘三的只怕只剩下区区几十两散碎银子。
最最可恨的是,蒋沐绍不仅不思悔改,而且还带着人来打砸儿媳的卧房,妄想蒋儿媳的嫁妆据为己有。
当他在这里没有达到目的,竟然将一腔怒火泄在孩子身上。那一脚要是踢实了,今天韶哥儿不死也会残废。
公爹,儿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蒋沐绍踢韶哥儿的时候,若非老夫人及时赶到呵斥了他,现在你见到的就是韶哥儿的尸体。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蒋沐绍却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毒手。今天他能在一怒之下踢死孩子,明日他就能在一怒之下杀了儿媳妇。
儿媳妇现在很害怕,怕蒋沐绍杀了孩子杀了我,所以才会让婆子动手打人。儿媳让婆子打人,的确不对。可是蒋沐绍该死。
现在儿媳不求别的,只求公爹秉公处置。公爹要罚儿媳,儿媳服气。不过公爹也不能放过蒋沐绍。”
“你这个毒妇,你不仅打我,竟然还想我死。我先弄死你。”
蒋沐绍推开小厮,就朝宋安乐冲去。
大老爷挥起手掌,一巴掌扇在蒋沐绍的脸上,将蒋沐绍打了个懵逼。
蒋沐绍捂着被打的脸,总算冷静了一点。只是那个表情的确不太好看。
大老爷怒吼一声,指着蒋沐绍,厉声质问道:“你想弄死谁?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说弄死你媳妇,你当我是死人吗?你这个混账东西。”
大老爷抬起脚就朝蒋沐绍踢去。蒋沐绍连连后退。
大老爷怒道:“韶哥儿那么小,你既想踢死韶哥儿。那不如我先踢死你,为我们侯府除害。”
蒋沐绍瞬间怂了。赶紧跪了下来,请罪:“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儿子不是有意要踢韶哥儿,那就是一个误会。”
“依老身看,这里面没什么误会。”老夫人古氏很愤怒。
老夫人古氏当年就对老侯爷重视蒋沐绍的行为不满,蒋沐绍区区一个庶出,就算读书有点天分,也不可能越过嫡出的孙子。可是老侯爷执意要栽培蒋沐绍,老夫人古氏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后来蒋沐绍考中了秀才,老夫人古氏对蒋沐绍有所改观。觉着自己以前看轻了蒋沐绍,或许蒋沐绍真的能宫成材。
所以当宋家和侯府联姻的时候,老夫人古氏也是乐见其成。
原本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展,可是谁都没想到,成亲后的蒋沐绍越变越坏,越来越让人不齿。冷落正妻几算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动手,简直是猪狗不如。
老夫人古氏感慨,庶出最终还是庶出,就算侯府用资源全力栽培他,他也成不了才。说到底,蒋沐绍从根子上就坏掉了。
蒋沐绍现在的性子,脾气,见识,深受他姨娘的影响。蒋沐绍的姨娘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婢妾,一个没见识没智慧的女人养大的孩子,真的能指望他有多大的出息吗?
老夫人古氏怒道:“四郎,不管你媳妇有多大的错,你都不该拿孩子出气。更何况孩子还这么小。你这一两年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老身就问你一句,你上次看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被老夫人古氏如此指责,蒋沐绍瞬间涨红了脸。不是羞愧,而是恼怒。
大老爷见蒋沐绍这副样子,气得不行。一脚踢在蒋沐绍身上,“老夫人问你话,你哑巴了吗?”
蒋沐绍被踢倒在地上,然后又老老实实的跪好。蒋沐绍忍着恐惧,怒意,小声说道:“回禀祖母,孙儿上次读书是,是五天前。”
老夫人古氏叹了一声,说道:“别人家的爷们守孝的时候,都是刻苦读书。我们蒋家的孩子守孝的时候就是胡天胡地,不仅浪费了时间,还浪费了银钱。
难怪你媳妇要抄你的书房,将所有银钱都拿走。要老身说,你媳妇做得好。像你这样子,就该被人管着。一日没人管你,你就忘了你自己的本分。”
蒋沐绍不服气,却没有辩解。
大老爷有些尴尬,老夫人在骂蒋沐绍,何尝不是在骂他这个当爹的。
老夫人古氏叹了一声,说道:“老身老了,管不了你们几年。现在老身还在,你们就已经开始乱来。等老身哪天死了,这个家估计真的会垮掉。”
大老爷连忙说道:“母亲多虑了。沐绍不成材,还有沐文和沐元。有他们两兄弟成材,足以担起振兴我们侯府的重担。”
老夫人古氏哼了一声,怒斥大老爷,“你这个做爹自己不努力,反倒将所有担子都交给自己的儿子,你要脸吗?”
大老爷极其尴尬,老脸一红。
老夫人古氏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大老爷。
老夫人古氏继续骂道:“要老身说,沐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当年沐绍刚出生的时候,老身就说将他放到方氏身边教养。
方氏再不好,那也是勋贵世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绝不是一个姨娘比得上的。结果你被你的爱妾说服,狠心的将沐绍留在他姨娘身边。
结果怎么样,沐绍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学到,就学了他姨娘的小家子气,目光短浅,爱耍小聪明,凡事斤斤计较,一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模样。
这全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当老子的立身不正,为了宠爱小妾,就毁了沐绍一辈子。你也是够无耻的。”
蒋沐绍听到老夫人对他的评价,说他小家子气,一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模样,那脸色连连变幻,青了白,白了紫。双手攥紧,青筋暴突,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至于大老爷,则是老脸一红,十分尴尬。自己的亲娘骂他无耻,他能说什么。他既不能反驳,也不能火,只能忍着。
老夫人古氏见状,冷哼一声。然后又扫了眼蒋沐绍。
老夫人古氏说道:“四郎,你别不服气。就说这些年你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得人心的。你的岳父宋大人,那是户部尚书,堂堂二品官员。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结果你倒好,将你岳父得罪的那叫一个彻底。还有你媳妇安乐,模样好,家世好,性子也柔顺,而且还有大把的嫁妆。这样的好姑娘嫁给你,你却不知道珍惜,竟然还敢嫌东嫌西。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羡慕你娶了一个好妻子,多少人家想娶宋家的姑娘都娶不到。你不珍惜安乐,老身也勉强不了。
可是韶哥儿,那是你的嫡长子啊,你也不心疼。竟然拿脚去踢他。他那么小,他受得起你的一脚吗?你就不怕将他踢出个好歹来?
还有读书的事情,你祖父在世的时候,对你抱有那么大的期望,舍了脸面,带着你出门见各位学问大家。
结果你却狠心的糟蹋你祖父的心血,读个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人家宋安杰还是小三元,都要每天读书,一天都不敢懈怠。你一个小秀才,你有什么资格懈怠?有什么资格糟蹋你祖父的心血,糟蹋银钱,糟蹋时间?
早知道你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当年就不该让老侯爷栽培你,就让你自生自灭好了。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今日的龌龊事。”
闻言,宋安乐突然大哭起来。
宋安乐哭着说道:“求老夫人给孙媳妇做主。孙媳妇心里头怕啊,怕将来分了家出去单过,蒋沐绍会败光家业,不给我们娘三留一条活路。
孙媳妇更怕蒋沐绍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害得孩子从侯府小少爷变成破落户。
老夫人,孙媳妇受苦没关系,可是孙媳妇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苦。求老夫人开开恩,给孙媳妇指一条明路吧。”
老夫人古氏闻言,也伤心不已。做娘的最怕的事情不是男人靠不住,而是害怕自己的孩子被男人牵连,毁了前程。
老夫人古氏扶着宋安乐,说道:“起来说话。你的事情,老身答应你,一定会管到底,绝不会让你们娘三连活路都没有。”
然后老夫人古氏又对蒋沐绍说道:“四郎,安乐查抄你的银子,全都交给了老身,由老身保管。你要是不服气,那就问老身要银子,别欺负他们娘三。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孩子,你还要脸吗?我们侯府没有你这样的混账玩意。”
蒋沐绍到现在才知道宋安乐将银子交给了老夫人古氏,顿时吃了一惊。
大老爷连忙说道:“母亲息怒。沐绍这孩子,我来管教。这段时间,这孩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看他就是欠揍。来人,先给我打二十大板,让他知道痛。”
蒋沐绍浑身一哆嗦,大叫起来,“父亲饶命啊。父亲,儿子也是一时糊涂,求父亲给儿子一个改过的机会。”
大老爷却不为所动,“我今日打你,不是因为你和你媳妇闹架。而是因为你不守孝道。守孝期间出门胡混,单凭这一点你就该打。”
大老爷一挥手,小厮护卫上前,干脆利落地将蒋沐绍绑在条凳上,一棍子狠狠打下去,顿时蒋沐绍就出了杀猪一般惨叫。
宋安乐躲在老夫人古氏的身后,冷漠地看着蒋沐绍被打。她咬紧了牙关,盼着蒋沐绍被打死才好。
现在,宋安乐不仅对蒋沐绍没有了指望,甚至还带着深刻的恨意。宋安乐恨不得蒋沐绍有一天能死在外面。只要蒋沐绍死了,蒋沐绍就再也不能祸害他们娘三。
等将来侯府再次分家,所分到的家业全都是她的儿子和女儿的。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蒋沐绍败光了家业,让娘三没有活路。
以前宋安乐还指望蒋沐绍考个举人进士,给孩子的未来铺路。现在宋安乐已经看清楚了,以蒋沐绍的资质根本就考不上举人进士。与其指望蒋沐绍给孩子铺路,还不如指望侯府和宋家。
宋安乐死死的咬着牙关,心里头想着,如果蒋沐绍死了,对他们娘三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说不定孩子还能得到更多来自于亲戚朋友的关心。
也就是在这一刻,宋安乐萌生了弄死蒋沐绍的想法,而且这样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等到将来某一天,宋安乐终于爆出来,完成了一次血腥的转身。
宋安乐本来是一个生性柔顺,以夫为天的女人。结果却被婚姻生活,被蒋沐绍硬生生的逼成一个心肠冷硬的女人。这一切,只能说是命运的捉弄。
蒋沐绍挨了二十板子,昏迷了过去,不过并没有死,也不可能死。
府中下人打板子的时候,都很有章法,也知道分寸。大老爷只是想教训蒋沐绍一顿,并不会真的要将蒋沐绍打坏。
见蒋沐绍痛得昏了过去,大老爷命人将蒋沐绍抬回房里,还不忘让人去请大夫。
老夫人古氏则带着宋安乐回了松鹤堂。
先让丫鬟给宋安乐洗漱,然后祖孙两人才坐下来说话。
老夫人古氏拉着宋安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宋安乐沉默地摇头。
老夫人古氏又说道:“你放心,银钱老身都替你好好收着。等你将来要用的时候,和老身说一声就行了。”
“多谢祖母。”宋安乐终于开口说话了。
老夫人古氏叹了一声,又问道:“安乐,你想来了将来要怎么办吗?”
宋安乐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我不想和蒋沐绍一起生活,不想让他靠近孩子,也不想让他靠近我。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过分,不过孙媳妇还是斗胆请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古氏微蹙眉头,说道:“你们终究是夫妻。”
宋安乐低着头,小声说道:“名存实亡的夫妻。”
莱夫人古氏盯着宋安乐,说道:“你要知道,孩子最终还是需要父亲。”
“韶哥儿被吓坏了,现在孙媳妇不可能让蒋沐绍靠近孩子。而且蒋沐绍根本不关心孩子。好姐儿已经半岁了,蒋沐绍就没正眼看过孩子一眼。”
宋安乐控诉着蒋沐绍的过错。
老夫人古氏想了想,说道:“安乐,你不可能让沐绍一辈子不靠近孩子,他最终还是孩子的父亲。这样吧,之后半年一年的时间,老身答应你,暂时不准他靠近孩子。
等你们两人都冷静下来后,老身做主,找个机会让你们两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无论如何,这个家不能散。”
宋安乐心里头清楚,这是老夫人古氏能做得最大让步。
宋安乐故作为难的样子,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老夫人古氏的要求。
至于将来分家的事情,说实话,老夫人古氏也管不了那么长远。一个家,始终需要一个家主。宋安乐当不了家主,唯有蒋沐绍才有这个资格。如果蒋沐绍始终没改好,败坏了家业,只能说安乐命苦。
但是宋安乐不会就这么认命的。
命苦不命苦,宋安乐不关心。宋安乐就认定了一点,蒋沐绍是个废物,蒋沐绍不配活在世上。有蒋沐绍在一天,他们娘三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蒋沐绍养伤的时候,宋安乐去看望过一次。
当时蒋沐绍正在昏睡。宋安乐伸出手放在蒋沐绍的脖颈上,悄悄比划了一番,然后冷冷一笑,笑容诡异又阴沉。
突然间,蒋沐绍醒了过来,他盯着宋安乐,浑身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