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带我过去。”陈翎不等周泰说完,急言道。
周泰在前,匆匆引路前行。
此时在整个战场上只有零星几处尚还在厮杀,而陈翎所处之地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争斗的境况,只有不少己方的兵卒在收拾战场。
从死去的袍泽身上取下各种贵重物品,收入撕开的袍甲中,敛在一起,以待不久之后回道原籍,将这些东西还给各自的家人。
而死亡的曹军将卒,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他们身上的所有一切,除去遮掩之物外,全部为兵卒摘下来,收入囊中。一部分作为自己所得,一部分是须呈上给军中功曹,由他依照此次作战中将卒的功劳,再作奖励派赏。
周泰、陈翎两人一路沉默的步行中,来到一偏僻地。
此地似是一芦苇荡,陈翎暗暗想到,看来田丰是向借水路逃出战场之地,回去陈留,可为己部下将卒追上,这才在心生绝望之下,横剑自刎的吧?
转过一丛遮挡芦苇,显露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衣袍、脸面、身上全是鲜血的老者。
触目惊心,陈翎近前靠上去,在两个看护兵卒的目光中,陈翎缓缓蹲下来,看向田丰。
他或许只有不惑之年,不过常年的殚思竭虑使得他两鬓斑白,白苍苍,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只有四十多岁的人。
陈翎用手探视了一下田丰的口鼻,感觉还有一些轻微的呼吸。
陈翎心中有些惊喜之意,暗道着,只要没死就好。
奄奄一息中的田丰,根本就没有可能与自己交谈,陈翎无法可想,只得继续检视他那喉颈部的创伤。
与神医华佗,名医张机都曾见过面,虽然没有手到病除的圣手,但若只是清理一下创口,在陈翎来说,这不算什么。
禁酒令是自己向主公吕布提呈的,现在军中无人敢在征战之时犯此律,亦无人敢私藏,虽然如此,但为疗伤所需要的烈酒,陈翎还是准备了一些。
在周泰的倾倒中,陈翎洗净了双手,然后开始把田丰的伤口缝起来。
或许是烈酒的刺激,田丰在感受着一阵一阵的刺痛中,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目,带着一丝疑惑,看向陈翎,颤声言道:“缘…何要…救我?”这一句话彷如使尽了他全部了力气,在说完这话之后,他勉强喘着气,双眼不住的打量着面前之人。
看着几乎快要咽气的田丰,陈翎连忙阻住他再开口说话,言道:“足下伤口未愈,现在还是不要多言。”陈翎说话的同时,帮田丰扶正了冠冕,接着说道:“我乃陈翎陈子仪,…”
陈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这时有一骑从外间疾驰而来。
随着马蹄声传过来,这人喜悦着喊道:“大人,颜将军擒住夏侯德、夏侯尚两人,我军大胜曹军!”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周泰、陈翎两人还是兴奋的站起身来,向着这报捷之人走去。
就在周泰、陈翎两人一前一后行走中,突有一人从芦苇荡内窜了出来,持着手中的长枪就刺向陈翎!
谁会料到战事已罢的情况下,还有一人隐藏在此处行暗刺之举?
周泰呆愣的片刻间,这人手中的长枪已经袭近陈翎腰侧,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枪尖刺入陈翎身体中的那一刹那,陈翎出手了!
周泰只感觉到自己眼前一花,原本陈翎所站立的那处,已经失去了他的身影,只留下目光滞然的那一人。
如同被狂风卷过,周泰掩目拔剑的同时,便听得陈翎怒喝道:“幼平,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周泰郝然,面带羞愧之意,方才若不是陈翎躲避及时,想必现在已经化为枪下亡魂了。
“呔!”周泰大喝一声,狂怒着道:“曹洪曹子廉,无耻小人,吃我周泰一剑!”周泰说着化为不屈猛将,用力蹬踏着大地,突向曹洪而去。
周泰为曹洪暗刺一事所激,又见陈翎差点就为此而身亡,心中怀着歉意,根本就没有平时的稳重之态。
现在他的更像是一员誓死要斩将的博浪猛士,无所畏惧的迎战曹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