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江雪一脸担心紧张的模样,墨离自然也不卖什么关子,很快附在江雪耳畔,轻声细语低呤一翻。
听着听着,韩江雪的面色不时变化,最后倒也总算是压下了盛怒,转而长长吐了口浊气恨恨骂了一声:“还真是不要脸!”
“不必如此动怒,他若按常理不牌那才不正常。”墨离倒是没什么激动的,反倒伸手替韩江雪顺了顺气,安抚道:“再说,他也不是傻子,哪里可能任由我将这大军如此展下去呢,折腾就折腾吧,折腾就对了,他自个不折腾个离心离德,我反倒还得多费力气,这样也挺好。”
听到墨离的话,韩江雪自然也知道自己夫君这是早就有了对策,因此倒也没再那般激动,片刻后点了点头,恢复了常色:“也好,趁着这机会回去过年看看,也顺便叫天下人都好好看看。”
墨离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了起来,神色显得无比的凝重:“那些都只是顺便的,最为主要的是,回去之后得让墨、韩两家做好最后的准备。”
韩江雪自是明白墨离的意思,面色也不由得郑重不已,于韩家而言,这倒不是什么太难之事,无非就是舍弃一些产业罢了,毕竟现在整个京城韩家之人屈指可数,只要准备充分,随时抽身而出并不难。这也是这两年以来一直做着各种准备的结果,等着也就是这最后一刻的到来。
但墨王府却是不同,墨王府旁枝众多,主要都还是盘据在京城,一旦有所突变,势必不可能将所有墨家旁枝都能保全,绝大部分墨家旁枝都会受到牵连,损失难以估计,哪怕墨离什么都能够考虑得足够周详,会想办法尽可能多的保全。但日后必定还是会有许多墨家之人难逃劫难。
似是一眼便看明白了韩江雪这会心中所思所想,墨离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真到了那样的时候,咱们墨家自然得有舍身成仁者。因为他们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才能够为更多的墨家人换取生路,为整个墨家争取更为广阔的天地!他们的英勇与牺牲不会白费,所有墨家人都会记住他们,而他们的直系亲属也将得到整个墨家最好的关照与优待!”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享受着家族庇护与资源的同时,同样也得肩负起家族的使命,这是一种不变的规矩,同时也是绝大多数人的一种自我意识。
韩江雪明白,不久的将来。会有一批墨姓人心甘情愿的留在京城为其他族人掩护,用他们的牺牲来换取整个家族的更好的延续与未来。这些都应该是一早之前墨家人暗中便商定好了的,而人选的决定也必定遵照着所有墨家人共同认可的方式。
她说不出这样的做法到底算是什么,在某些时候,所有的取舍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个人问题。她甚至于悄悄地问着自己。若是她或者她最亲最在意的人必须得成为那些不得不为家族舍生的,她会不会愿意?
答案似乎很明确,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自私,无法心甘情愿的做到这一点。
“傻丫头,别想太多,人与人本就不是一样的,哪怕同祖同宗也不可能谁都能够得到真正公平的对待。所以。不论是我们自己个人,还是背上于家族或者更大的责任在身时,先要做的一定是让自己努力强大成为那个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人,而不是让别人来决定我们。”
墨离摸了摸韩江雪,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妻子,似感慨也似开导与提醒。
其实。许多事情,他知道江雪都能够想得明白,只不过当触碰到某一丝心弦的时候却还需要一些适应的功夫罢了。
墨离的话却是直截了当的说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韩江雪心中一怔,先是愣了片刻。而后倒也很快领悟释然,不再过多的纠结。
朝着面前之人点头微微笑了笑,主动问道:“按你所料,京城表面的平静还能够维持多久?”
“慢则不过一年,快则六七个月。”墨离脸上显露出无与伦比的自信。
“这么快?够了?”韩江雪反问后当即又道:“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再制造些旁的机会拖延些日子,争取到更多的准备功夫。”
墨离摇了摇头:“事情要比你所想的更加复杂,朝廷如今的状况比天下人看到的更加不堪,依着李清的性子不可能等到将西漠蒙家真正处理好了才来动咱们墨家,一则他没那样的耐心了,二则实际情况也不允许他再从由墨家渔利坐大。”
“当然,墨王府也已经准备得够久,隐忍得够多,这一次若是再由着李清做好准备先制人的话,那必定将是一种极大的威胁,对墨家来说损失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