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厚也不催促,反正到十二月五号,肖丽萍若是不缴费,这个店面公司就要拿回去重新招标了,肖丽萍她自己会着急的。果然,在四号这天,肖丽萍一整天都焦躁不安,五号银行一上班,她就把钱打进了公司账号,然后把缴费条子送到了财务科。
在下来的日子,正是服装店一年的黄金时刻,一天的营业额经常上万,纯利润有两三千,年前一个多月,往往能挣出一年的房租来,肖丽萍也顾不得许多,全部精力都用于打点服装店了。
这天她刚指挥营业员上完新货,黄仁厚打电话过来:“丽萍,我侄子来了,他想要回店面。”
肖丽萍都能疯了,语气十分暴躁地说道:“他凭啥?钱是我交的。”一想若是对方和自己胡搅蛮缠,她最多能要回交的钱,还得让出店面,肖丽萍又担忧不已。
一个和黄仁厚有几分像的中年人陪着他过来,把肖丽萍的营业证看了看,语气不悦地说道:“叔叔你怎么敢骗我?这个店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竟然说是你的。”
“大侄子,这店是你叔叔和我的,我们都忙,没来得及改营业执照呢。”
“我不管,今天,我要是看不到这个店跟我叔有关系,你马上给我搬出去。”
肖丽萍强压怒火,乖乖拿了证件,和黄仁厚一起去了工商局,本就是工商局年审的日子,到了那里,很顺的办理了手续。肖丽萍看黄仁厚拿的是黄玉良的身份证,很奇怪地问:“怎么不是你的?”
“我在大楼当经理,哪有时间和你做生意?这是我侄子的名字。”
“他——”要是黄仁厚的侄子真的过来,和她一起经营。那自己不是天天被人监视着?肖丽萍觉得那日子也太难过了。
“他在家养牛呢。”
肖丽萍松了口气,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很是顺利。肖丽萍的生活里,除了出现了黄仁厚,没什么变化,她慢慢松了戒备。
林燕见丈夫这么把黄仁厚推了出去,觉得挺可笑,肖丽萍不得不负责黄仁厚的一日三餐,而黄仁厚的工资。却被扣下直接存在了婆婆的名下,他自己只有一千多退休金,还不敢有一丝怨言,好歹他现在不是孤苦无依,居无定所了。
黄仁厚当时不得不来找亲生儿子。但他内心里,根本就没抱希望,当年做得过绝情,自己难道不清楚吗?没想到,儿子是没有赡养他,却为他夺回了失去的一切,现在大权在握,肖丽萍又像当年一样,在他跟前殷勤地跟个哈巴狗一样。每天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他觉得气儿终于顺了,腰杆也挺直了。刚开始,还穿的黄伟良给的旧衣服,(虽然还很好,并且也是很贵的品牌衣服)把他穿的气派十足。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的,现在,肖丽萍不得不给他更新的衣服穿,每天皮鞋都帮他擦的倍儿亮,黄仁厚渐渐有点忘了前一年的痛苦。
这天,黄伟良和刘海林过来,带着勘测和设计人员,准备大楼后面空地的开,刘海林退股后,资金暂时没有出路,他亟不可待地想要重新振奋起来,前几天,他和黄伟良带着策划和设计师去南方经济达的几个小镇和县城转了一圈,考察那里的市场形式,寻找可以借鉴的因素,回来之后,大家又在附近的几个县区进行了考察,对即将开这块土地有了初步的想法。这一次过来,设计师根据勘测结果,要给出一个初步的设计方案了。
刘海林和黄伟良当然不用亲自勘测,他俩也不会让自己闲着,刘海林去了竹编市场,他要给属龙的老婆和儿子定一大一小两条竹龙摆在院子里当生日礼物。黄伟良则去了百货大楼办公室。
黄仁厚见到儿子,心里还是有点怯场,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身份证呢?”
“在,在家放着呢。”
“我说过你多少次了,你就不怕人拿着把改回来的那些证件再改回去?”
黄仁厚没说话,他最近有点大意了。
“你不要到最后,又沦落到那种境地。”
“嗯,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把证件都检查一遍,然后把身份证锁到这里的保险柜里。”
“嗯,过几天,这里会派经理来,你辅助他工作,毕竟,工作量这么大,你都六十多了,我怕时间长吃不消。另外,你有空的话,要插手那间服装店的经营,别一天懵懵懂懂的,小心人家用那些证件做抵押,最后你还是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