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历练?”
卫瑾颔首道:“是我们天山派规定,但凡拜天山派门下,年满十六时便要出门历练。”
“要多久?”
卫瑾说:“少则几年,多则数十年。”
阿昭问:“师父会和阿昭一起历练么?”
卫瑾笑道:“何为历练?自是只有你自己一人历练。为师教你八年,也该是要放手让你出去闯天下了。若是你害怕自己一个人,倒也不妨去结识一些也要出去历练同龄人,数人相伴历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比如谢年……”
阿昭猛然站起。
卫瑾话音也戛然而止。
阿昭方才一直心底和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可是师父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谢年,阿昭当真是再也冷静不下来。她道:“我不喜欢谢年!也不想和谢年出去历练!师父,阿昭不要去历练,阿昭只想陪师父身边。”
卫瑾面色一变。
“阿昭!”
阿昭知道这是卫瑾发怒前兆,可她仍然固执地道:“师父,阿昭不要去历练。”
卫瑾冷道:“你是我卫瑾徒儿,就必须出去历练。”
“阿昭不去。”
“必须要去。”
“不去!”
……
两师徒口舌之争让捧着果品进来采青吓了一大跳,手一颤,琉璃盘上苹果也随之滚落,打断了卫瑾与阿昭争吵。
阿昭不服输地咬着下唇,直勾勾看着卫瑾对望。
卫瑾道:“你已经十四,而非小童,不能再任性妄为。从现起,你就跪这里好好反省到底自己错哪里。没有认清自己错误之前不许吃东西!采青,把所有吃食撤走。”
说罢,卫瑾甩袖而去。
采青收拾着东西,见四周无人,悄声劝道:“阿昭小姐,您便向公子服个软吧。”现才是早上呢,从阿昭小姐食案上看来,也只是喝了几口荷叶粥,这样下来要如何熬一整天呀。
阿昭不说话。
采青轻叹一声,都这么多年了,阿昭小姐脾气依然如故。采青只好作罢。
阿昭知道自己有错。
可是刚刚一听师父说自己要出去历练,她心里就恐慌到了极点,有些话口不择言地说了出来。话一出来,阿昭是坚定了自己所想,她不要出去历练,她也不要离开师父。
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师父说她错了,让她反省。
她饿了一夜,后服软人是师父。
这一次……也会这样吧?
她无法想象离开师父后日子,是师父她穷困潦倒之际收她为徒,给了她从来不敢奢想过日子,教她识字,教她念,教她做人,还教她学剑,她并不意锦衣玉食,她甚至可以不吃东西,只要自己伴师父身侧。
若是她出去历练了,就再也回不到师父身边了吧。
华灯初上时,卫瑾走进偏阁。
偏阁里只点了盏灯,阿昭身子直挺地跪着,眼里露出倔强神色来。卫瑾想起阿昭七岁那一年,她和谢娇争吵,他也罚了阿昭。
当时阿昭也是这般神色。
只要是她认定了事情,她便像是一头牛,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性子,他纠正了整整八年也没有改过来。卫瑾有些头疼。
性子如此固执,恐怕他们两师徒以后少不了要争吵机会。
天山派固然有出门历练规定,可阿昭是女娃,不历练也并非不行。
只不过……
似是想起什么,卫瑾神色变得极其凝重。
他走到阿昭面前,问:“知错了么?”
阿昭丝毫也没有犹豫,说道:“阿昭不想出去历练。”
卫瑾冷道:“那继续反省吧。”
阿昭练剑之后,身子变得极好,饿上几日也不成问题。她就这么硬生生地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偌大府邸里侍婢小厮们这两日都是心慌慌,尤其是见到公子脸,冷冰冰黑沉沉,阿昭小姐没进食,公子也是两日没怎么用过吃食,端进去吃食几乎是原封不动地捧出来,还有许多揉成一团画作。
下人们都不禁猜测,这一场争吵后到底会是谁先服了软。</P></DIV>
<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