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逸修听着这几个字简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打了个寒颤,他誓,跟在墨言身边这么多年,这绝对是他最生气的一次。
侯逸修想要再去查探一下安然的脉搏,安然把胳膊收了回去,睁开了眼睛,笑了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可是神医自己的身体还调理不好吗?”
侯逸修看着安然,“正是因为你是大夫,你该清楚,你身体差到什么地步,接下来一个月,你都最好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什么都不要去想。”
安然笑笑,“我还有事要做,忙过这段时间,我会调养,自己的身体我不会放任它衰败下去。”
侯逸修皱眉,“到底什么事这么重要?让你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安然苦笑,“先顾命,才能顾着身体。”
墨言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这话他之前听安然说过,当时她明明很累,却还是去了医馆,那时她说,有命活着才能顾得上身体。
当时他虽然心疼,但是却把心疼压了下去,他以为没什么事的,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的身体会这么差!
侯逸修倒是怒了,“你再这么下去,命也不必顾了,身体拖垮,只有死了!”
安然余光看到墨言脸色苍白的厉害,坐在一边,身体完全绷直模样。
她暗叹一口气,“我是神医,医术比你好,我调理的过来。”
“神医又怎样?你别鄙视我的医术,所谓医者不自医,到时候真出事了,有你后悔的。”
安然还想说什么,被墨言打断,“你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衰败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你忙碌没有时间休息,也不该差到这个境界!”
安然沉吟了片刻,没有撒谎,“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痴傻的时候,每日要吃一副药,那副药会破坏人的身体,我吃了十几年。”
墨言视线直直的盯了过来,压抑着要把燕王撕裂的心问道:“燕王要求你喝的药?”
“是。”安然点头,“我自从恢复神智之后,就停了药,然后开始调理身体,其实也调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后来生了一些事,没有时间再去调理身体,身体才越来越差。”
侯逸修听了安然的话,有些复杂的看了墨言一眼,却见他脸色难看的厉害,甚至身体有微微的颤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墨言心疼的快被撕成几瓣,他恨不得撕了燕王,是他毁了安然的身体,却也恨他自己,是他的逼迫,让安然忙于活命,疏忽调理身体。
可是心底深处,还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那是她活该,那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可是在心底的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他错了。
墨言猛地站了起来,也不敢看安然,对侯逸修丢下一句话,“治好她!”就匆匆走了。
安然看着墨言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奇怪,“他怎么了?”
侯逸修说道:“难受了吧。”
安然抿了抿唇,说道:“我应该是烧了,给我开一副退烧药。”
“好。”侯逸修点头,开了药方,很快就有人去抓药,熬药。
侯逸修坐在安然身边,“说真的,你不能再这么挥霍下去了,你的身体撑不住了。”
“恩。”安然只是应了一声,神色却有些迷茫。
她的身体她清楚,确实已经撑到了极限,只是本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只是这几天各种事情接连生,尤其是燕承隐的事打击了她,让她心力交瘁,这才爆。
只是一旦爆就是来势汹汹,她恐怕真的要在床上好好躺上几天。
可是医馆进药来源被掐断,医馆只能撑三天。
她得在三天之内找到解决办法,这样才能继续和皇上耗下去,然后尽快查到她想要查的东西。
她想着她手中现在有的线索,徐太医的师门,原主身上的千千结,天下第医馆的秘密,失踪的小兰。
所有这些突破口查下去,一定能有所收获,只要有所收获,她就不必和现在一般,被动挨打。
她现在需要时间,她不能再床上躺着。
侯逸修看安然这模样,叹了一口气,“我不劝你,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看着吧!”
说完侯逸修就走了,房间很安静,空气中飘荡着墨言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安心,安然闭上了眼睛,放心了睡了过去。
墨言再次回到房间就看到安然睡的沉沉的模样,只是在睡梦中,她依旧紧紧的皱着眉头。
墨言心又痛了一下,端了药碗,轻声叫着安然,“起来,吃药了。”
墨言叫了几声,安然都没有反应,墨言抿了抿唇,将药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坐在床上,将安然抱在怀里。
墨言的动作惊醒了安然,她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吃药了。”
“哦。”安然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抬手想要接药碗,却现丫鬟把药碗给了墨言,他舀了一勺药汁,送到安然唇边,声音奇异的温柔,“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