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助手们瞠目结舌,惶然失措。
苏妙同样瞠目结舌,一瞬间还以为夏瑾萱的脑子坏掉了,可是看她端着空锅走回来时挺正常的,于是她明白了夏瑾萱就是想这么做。
夏瑾萱突如其来的举动同样惊呆了台下的观赛者,评审们呆若木鸡,观赛的人们面面相觑,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台上面的这两个女人是同时在身体上出现了难言之隐,所以才生了这种不可思议的胡闹事?
夏瑾萱的举动太突然了,就连坐在台下的夏朗都是一愣,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伸了伸,蹙眉,不解地望着她。
夏瑾萱站在料理台前,望向苏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一时间有太多的词汇涌入脑海,让苏妙也理不太清,沉郁、焦躁、憎恶、排斥,更多的则是显而易见的不甘。
夏瑾萱她不甘心。
为什么会不甘心这是没办法用言语去说明的,可是夏瑾萱就是不甘心,这个时候比赛的输赢和输赢后给她带来的后果已经无法继续左右她的思想,在她预想的计划达成之后,强烈的不甘心却随之涌入,也许是不甘心就这样被小瞧,也许这样的不甘心是因为她作为厨者的自尊。
总之她就是不甘心的。
并不是说她看弱了输赢,也不是说她不在乎比赛,相反,这一轮的比赛结果会影响她很多很多,她拥有强烈的想要赢得比赛的愿望,可是她突然不愿意就照现在这样继续比下去,因为她感觉到了耻辱,强烈的耻辱感,非常现实无法逃避的一个问题,冯二妞的那句话从苏妙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打转儿:
“你这么做是因为你认为自己第二轮赛赢不过我师父吗?”
赢不过?
这三个字让夏瑾萱越去想越没办法平静。
她从记事开始就在莲花楼的厨房里看着爹爹做菜了,然后她是莲花楼最勤奋的学徒,她这个莲花楼的大小姐可是从洒扫打杂开始做起的,十多年的刻苦修习,漫长的磨砺她是凭靠自己的毅力一天一天咬着牙挺下来的,她付出了心血付出了努力,她认可自己的努力,说她“赢不过”,这太可笑了!
夏瑾萱不甘心!
她站在料理台前,双手撑在灶台两侧,这样豪放的动作在平常时她这个大小姐从来不会做,而现在,她做了,就像许多个夜里她一个人在厨房中刻苦练习时一样。她深深地垂下头去,微阖双目,均匀着呼吸。
助手们错愕地望着她,却没人敢上前打扰。
许久之后,夏瑾萱终于张开了双眼,她用力抿了抿嘴唇。
从一旁的鱼盆里取了新鲜的草鱼,她动作迅快,熟练利落地将草鱼现场宰杀,洗净之后从背部剖开,剔去脊骨和胸刺,从尾部下刀推去鱼皮,在两片鱼肉上只取白色的鱼肉,用刀剁成鱼蓉。
苏妙惊讶地望着她,她似乎突然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沾满血污和油脂的双手,弯曲得恰到好处的脊背,微垂着的头与颈项形成了优美的弧度,不再是大小姐,她突然之间就具有了一个专业者应该具有的姿态。
猪肉只要白色的肥膘,切成丁,将鱼蓉用蛋清搅拌均匀,分次加姜水按顺时针方向搅拌,搅拌成粥状后,倒葱白末和绿豆粉,等到鱼蓉被搅拌粘稠之时,放入肥猪肉,只用盐调味,再次搅拌上劲。
在蒸笼之中放入一块湿布,将搅拌好的鱼蓉放进蒸笼里,用刀子抹平成方形,盖上笼盖。旺火沸水蒸小半个时辰,揭开蒸笼,用干净的棉布擦干鱼糕表面的水汽,将蛋黄液均匀地刷在鱼糕的表面,刷一次蒸片刻,再刷一次再蒸片刻,如此反复。将蒸熟的鱼糕放在案板上晾凉,用刀切成厚片,摆盘。
“鱼糕?”赛台下,夏朗目露惊诧,仿佛不太敢相信,他喃喃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