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一脚踹上去:“关你什么事!”
梁敖顺手把她的脚拨一边去,皱了皱眉,道:
“女孩子,别动不动就上脚!”
苏婵没踹着他,悻悻的收回脚:“给我令牌,我要出城!”
“给你你也出不去,不是说了要有军情要务么。”梁敖无奈地说。
苏婵瞅了他一眼,扭头,转身,顺着大门出去了。
梁敖以为她生气了,负气打算站到外面去不理他,正犹豫是该劝她进来还是该不理她让她冻一冻受点教训,哪知道刚出去没一会儿,苏婵自己进来了。
梁敖哭笑不得:“怎么又回来了?”
“外边下雪了。”苏婵回答说。
梁敖一愣,打开窗子瞧了一眼,窗外正飘着雨夹雪,湿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在冰冷的夜里让人从里到外寒。
他关上窗子,回头,见苏婵正缩成一团坐在墙根的暖炉旁取暖,揣着小手,眯着眼睛,看起来很惬意的模样。
他看了她一会儿,噗地笑了。
苏婵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
“你像一只野猫,一只毛色黑亮的野猫。”梁敖望着她,似笑非笑地说,“让人有一种想把你关进笼子的冲动。”
苏婵不善地瞅着他。
梁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含着笑看着她,冲她伸出手:
“来,手!”
这是逗狗的动作。
苏婵瞅着他伸出来的手,一脸不爽地瞅着,过了一会儿,突然一爪子拍过去,要不是梁敖躲的快,手背上会立刻被划出五道抓痕。
梁敖笑出声来,哈哈地笑起来,他笑得欢快,望着她怒瞪着他的小表情,弯着眉眼,说:
“你,挺可爱嘛!”
苏婵冷嗖嗖地看着他。
“我来做你的饲主,如何?”梁敖笑吟吟地问。
苏婵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于是一脚踹过去。虽然梁敖又一次躲开了,可是这次她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于是两个人在小小的暖阁儿里打了起来。
可恨的是,苏婵打不过他,尽管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后半夜,苏婵打累了,就一直窝坐在暖炉旁边瞪着他。
梁敖的坏心情则在戏弄完她之后彻底好转,虽然每隔一段时间的哭灵声让他觉得烦躁,不过他已经能安静地坐在软榻上饮茶了。
两个人一个坐在墙根一个坐在榻上,靠大眼瞪小眼过了一夜,当天空开始白,丝缕清光顺着窗户透进来时,窗外的雨雪终于停了,雪水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被寒冷的气温凝结成冰。
不过今天应该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因为雨雪霁阴云已散。
梁敖推开窗子,向外看了一会儿,复又关上,转身,走到窝在墙根已经睡熟的苏婵面前,蹲下。
她盖着大氅,蜷缩在暖炉旁呼呼大睡,惬意的模样就像是一只窝在火炉旁温暖而幸福的黑猫。
他歪着头,含着笑,望着她,正想伸出手指去戳一戳她软乎乎的脸蛋,想试试看上面的温度是不是和暖炉一样温暖。
手指头还没戳上去,章安从外面进来,一脸严肃沉重。
梁敖微怔,缩回手指,站起来。
章安已经走到他面前,低声道:
“殿下,刚刚太子殿下身边的张礼大人来了,说皇上今早突心疾,病得很险,今早早朝取消,太子殿下让殿下立刻入宫去,还有云萝公主也要尽快回宫。”
梁敖大吃一惊,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他连立刻消化的反应力都丧失了。
父皇的身体虽然算不上好,不好的地方多半是早年打仗时留下的旧疾,但是说身体差绝对不至于,父皇很注重保养身体,不良嗜好几乎没有,从饮食到女色都十分清淡,体质也是精壮结实的,怎么会没有一点预兆突然就了心疾?
“你确定?”梁敖狐疑地问。
“是,张礼大人刚走,贵妃娘娘就让人来传信,说皇上从上次湘王殿下的事之后就觉得心口疼,后来又有云萝公主,这一回突然病是因为……”章安上前一步,伏在梁敖耳旁,轻声耳语几句。
“什么?!”梁敖震惊万分。
“殿下还是赶快进宫吧,太子殿下这会儿正在无极宫呢。”章安已经展开了油黑的貂毛大氅。
梁敖皱着眉,心事重重地将大氅穿上,一回头,看见苏婵正窝在墙根用一双眨都不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让人送苏三姑娘回去。”梁敖吩咐,顿了顿,又对苏婵说,“你回雪乙庄去告诉阿味,我父皇犯了心疾,很险,让他带着阿喜尽快入宫。”
苏婵这一回没有顶嘴,她顺从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的驯服让梁敖有点惊讶,不过他没有多想,问章安:
“老九派人通知了没有?”
“已经派人去文王府了。”
梁敖点点头,穿好衣服往外走,走出暖厅,走了一段路,去文王府的家丁快步走来,低声回道:
“王爷,奴才去了文王府,文王府的人说文王殿下昨日没有回府,奴才已经让文王府的人出去寻找了。”
“没有回府?”梁敖眉一皱,“那小子上哪去了?”
“八成在春风小筑。”在没有人回答的时候,一个沁凉的声音介入,在后头慢吞吞地回应他。
“春风小筑?”梁敖一愣,回头,狐疑地望向给他答案的苏婵。
“就在我带你去的酒馆后面的那条街上,没挂牌子,在民宅里,到了附近一问就知道。春风小筑是酒馆,是春香楼的红牌姑娘赎身后开的,因为她弹琴动听,就在家开了个听琴的酒馆,只招待她看的顺眼的人,我大姐和琴娘在布庄认识,之后常去喝酒。”
“你怎么知道阿敞在那里?”梁敖因为焦急思绪也乱,一时没听明白她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