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惊了下,支支吾吾把昨日萧甚和镇南伯夫人大吵一架的事说了。
气的萧沁捏紧了拳,”贱人!贱人!竟敢威胁母亲。“
萧沁气的连连咒骂,等她好了,绝饶不了镇南伯世子妃。
”快去瞧瞧什么情况,及时回来向我报告,快去!“
萧沁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吩咐丫鬟道,心里有些忐忑,万一大哥威胁成功,自己岂不是要被送走?
”是!“
萧沁这样一想,更加着急了,牵动着伤口,倒抽一口凉气,差点痛晕过去。
这头,镇南伯夫人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赶到萧甚的院子,院子中央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大箱子,几乎放满了整个院子。
后面还有小厮陆陆续续在往外抬,而且箱子还被封上了,有几个婆子正在指挥着摆放。
这是要来真的?
镇南伯夫人身子晃了一下,脸色突然一沉,疾步走近屋子里,环视一圈,终于找到了镇南伯世子妃。
”搅事精!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这个家弄散了你才开心是不是?“
镇南伯夫人一上来,二话不说对着镇南伯世子妃就骂。
原本还有些动摇的镇南伯世子妃,一见这模样,立马坚定了。
必须搬走!
宁当鸡头不做凤尾,被压抑了这么多年,镇南伯世子妃接近崩溃,镇南伯夫人非常强势,无论镇南伯世子妃这么讨好,就是各种挑剔,看不顺眼。
加上萧甚是从很小被萧老夫人养大的,所以某些方面,镇南伯夫人就是拿镇南伯世子妃撒气,把在萧老夫人受得气,加倍的撒在镇南伯世子妃身上。
”母亲,夫君说要换个环境,我也阻拦不了,只能跟着夫君走了。“
镇南伯世子妃难得硬气一回,为了那么个小姑子,搭上一家,也真是够了。
”妨碍!你敢对我顶嘴,反了你!“
镇南伯夫人完全就是习惯了,对镇南伯世子妃这么多年,都是习惯性欺压,而且镇南伯世子妃从来不敢反驳,偶尔有一两次,都是被萧甚教训的服服帖帖,第二天一准端茶递水,赔礼道歉。
镇南伯夫人就会变本加厉,不断的给萧甚塞姬妾,美貌如花,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气的镇南伯世子妃病了整整一个月,还有萧沁,不同庶出的,嫡亲的妹妹,镇南伯世子妃不看僧面看佛面,一直都是处处忍让。
但凡萧沁一来,看中什么就直接拿走,什么珠钗饰,衣料布匹,就连萧沁出嫁,镇南伯夫人明里暗里的让她出嫁妆。
镇南伯世子妃装作听不懂,第二天就塞了三个美貌小妾给萧甚,加倍的刁难镇南伯世子妃。
硬是逼着镇南伯世子妃拿出三间上等的铺子,和一套价值不菲的饰,这才给了镇南伯世子妃好脸色瞧。
萧沁非但没有感激,背地里却在嘲笑自己,多少次了,镇南伯夫人都忍了下来。
触及往事,镇南伯世子妃一把辛酸泪,这次说什么也不会退让,再这样下去,非的折腾的连命都没有了。
”母亲这叫什么话,昨儿个夫君已经把话说得明白,母亲若是要问,等夫君回来再说吧,儿媳听夫君的安排。“
这是萧甚教她的,一早就料准了镇南伯夫人会来找茬,索性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萧甚。
这一点,多多少少能安抚镇南伯世子妃的心,萧甚并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这些年,对镇南伯世子妃还不错。
到了今日,镇南伯世子妃才终于明白,为何萧甚一出生就被萧老夫人强制抱走,不给镇南伯夫人半点机会。
单看萧沁就知道了,自私自利,完全被养歪了。
肯定是萧老夫人一早就看不惯镇南伯夫人的行为做派,萧甚毕竟是嫡长孙,落在镇南伯夫人,指不定教出什么样子。
镇南伯世子妃甚至庆幸。
”放肆,你这是不孝,信不信我立马让甚儿休了你,甚儿一时糊涂,全都是被你这个搅事精撺掇的,他堂堂一个伯府世子爷,能去哪里?“
镇南伯夫人压根就不相信,镇南伯世子会走,就是在做做样子,等着自己服软呢。
镇南伯世子妃浅浅一笑,听说要走,折腾了一晚,现在反而松了口气,从未有过的放松。
”母亲,儿媳不敢,儿媳听夫君安排。“
镇南伯世子妃压根就没将镇南伯夫人的话听进去,只坚持一句话,萧甚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问题,只管去问萧甚。
镇南伯夫人岂会听不出来,怒极了,冲上前对着镇南伯世子妃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极响亮。
镇南伯世子妃愣住了,捂着脸不可思议,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镇南伯夫人竟毫不犹豫的就打了下来。
镇南伯世子妃既委屈又气愤,气的不行,霎时红了眼眶。
镇南伯夫人又嫌不够,将梳妆台里的小盒子,啪的一声挥掉地上,啪嗒一声,露出里面的饰来,一颗颗圆滚滚的珍珠散落的满地都是。
”母亲!“
门口萧甚脸色阴郁着走了进来,恰好看见这一幕。
镇南伯世子妃委屈得直掉眼泪,扭过头,不去看萧甚,把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显眼。
镇南伯夫人怔了一下,怒极了,”你来得正好,你瞧瞧你媳妇,对我可有半点尊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顶撞我,真是气死我了,还有你,真的要离开这里不成?连母亲都不要了?“
镇南伯夫人说着,气愤地红着眼眶。
萧甚佯装没看到,抿着唇,”我没看见蔓芝对您不敬,倒是您,一进来不是打人就是摔箱子,这么多丫鬟也瞧见了。“
萧甚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饰,眼睛瞟了眼镇南伯世子妃红肿的脸颊。
”你!“镇南伯夫人愣了下,仿佛不认识萧甚一样,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萧甚竟敢忤逆自己!
”你果真是疯了,为了这么个女人,连母亲也顶撞,糊涂啊,好,既然要走,就走的彻底,以后再也别回来了,我倒要看看,没了世子之位,萧大公子能做什么!“
镇南伯夫人气急了,瞪了眼萧甚,就等着他低头认错。
”夫人!“房嬷嬷瞧这不对劲,赶紧拽了一把镇南伯夫人的衣袖。
镇南伯夫人不以为意,这次必须要让萧甚认错。
萧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封明晃晃的圣旨,黄色有些刺眼,镇南伯夫人愣住了。
”皇上已经恩准,明日一早准时出,去汴州。“
汴州?
镇南伯夫人脑子里嗡的一下,
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房嬷嬷手急眼快的扶住了。
”夫人,你没事吧?“
镇南伯夫人似是不敢相信,直接抢过圣旨,迫不及待的打开,匆匆扫了一眼。
汴州知府!
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了,汴州离京城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月,镇南伯夫人身子一软,手微松,手里的圣旨掉下来,却被萧甚极快的接住了。
”你,真的疯了!“镇南伯夫人还没恍过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可思议的看着萧甚,”为了置气连世子之位也不要了?“
萧甚抿唇,”非也,是我早就有这个心思,这个家呆不下去了,日后原谅儿子不能在母亲面前尽孝了。“
”你!“镇南伯夫人回过神来,这才觉,萧甚是真的要走!
镇南伯夫人深吸口气,态度软了下来,”你若看不惯沁儿,母亲将她送走便是。“
萧甚勾唇,”母亲若是得空,可以去汴州瞧瞧,圣旨以下,断不可能更改。“
镇南伯夫人气的抖,喉间涌出一抹腥甜,连连点头,”好!好!儿大不由娘,你出息了,翅膀硬了,我的话也不听了,在这个时候竟想着自己,你别忘了,你父亲还在大牢里呢!不孝子,简直太不孝了。“
镇南伯夫人指着萧甚的指尖都在颤抖,又怒又气,没好气的瞪着镇南伯世子妃,身子一动,冲过去就要打她。
”贱人!都是你教唆我的儿子,家门不幸啊,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贱人,我今儿就打死你,也算是题萧家清理门户了。“
房嬷嬷极快的拦住了镇南伯夫人,这要是打下去,这母子情份只会越来越远了。
”夫人,身子重要,世子妃打不得啊。“
镇南伯世子妃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扶着丫鬟的手,竟有些无措和惧意的看着镇南伯夫人。
萧甚深吸口气,”母亲!事已至此,与曼芝无关,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要打就打我好了,至于父亲,皇上绝不会要了父亲性命,只要父亲肯坦白从宽,皇上就一定会从轻处置。“
萧甚走到镇南伯夫人面前,挡住了镇南伯世子妃,到时候若是母亲和父亲能来汴州,儿子随时欢迎。”
镇南伯夫人气急了,想也没想,就一个巴掌甩过去,直接打在了萧甚的脸上。
“夫人!”房嬷嬷惊呆了。
镇南伯夫人也愣了下,手掌心麻木传来,再瞧着萧甚脸上的红印,愣住了。
“甚儿……。”
萧甚回过神,眼底闪过一抹痛心和无奈,“母亲,儿子有儿子的活法,望母亲成全,儿子在汴州等着母亲。”
镇南伯夫人动了动唇,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又气又急,脸色难看至极。
“房嬷嬷,咱们走!”
房嬷嬷怔了下,“夫人?”
“走!”
镇南伯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她倒要看看,萧甚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在汴州混出什么花样来。
镇南伯夫人甚至想了无数的办法,绝对会逼着萧甚自己乖乖回来。
吃了苦,才知道家里的好!
镇南伯夫人紧扶着房嬷嬷的手,脚下有些沉重,咬着牙硬挺着走。
房嬷嬷略一叹气,何苦呢走到这个地步。
“都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准时出,能带多少都带着,日后,不会再回来了。”
萧甚说的十分坚定,镇南伯世子妃忽然觉得脸上那一巴掌也不算什么,离开吧,走了也好,省的堵心。
尤其是刚才萧甚挡在她面前,镇南伯世子妃满足了。
“回头让丫鬟给你上点药,我还有些事未处理,晚上回来得晚,就不必再等了,还有,带不走这么多人,你仔细挑几个用着舒心的带走就行了。”
萧甚回头嘱咐道。
镇南伯夫人点点头,然后又问,“那姨娘那边,夫君可有要带的?”
“你挑着带,三个足矣。”说完萧甚转身就走了。
镇南伯夫人嘴角微微上翘,心里竟有些甜,萧甚的姨娘足有二十几个,一大半都是镇南伯夫人送进来给自己添堵的。
不过萧甚对这方面,并不是特别热衷,膝下只有一嫡子,几个庶出女儿,在没有别的了。
“快收拾吧,走了也好。”镇南伯世子妃一扫前先不快,赶紧吩咐丫鬟们收拾东西。
这头镇南伯世子妃是高兴了,
如愿以偿,那头萧沁简直要被气死了,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
“贱人!贱人,居然敢勾引大哥,离开这个家,母亲也真是的,
这么就同意了呢!”
萧沁气的恨不得挠花了镇南伯世子妃的脸,她也不想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引起的。
萧甚若是一走,那镇南伯府就真的成了空壳子。
萧沁不悦嘟嚷着,气死了,“贱人!不要脸,蹬鼻子上脸了,去,把世子妃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丫鬟愣了下,萧沁忍不住大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
丫鬟忙不迭的跑走了。
不一会,丫鬟又回来了,身后空空如也,萧沁气道,“让你请的人呢?”
“回小姐话,世子妃在忙着收拾东西,没时间过来。”
萧沁气的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冲着丫鬟砸去,丫鬟低着头,猝不及防砸在了身上,还冒着热气,
烫的手背通红,委屈的不敢掉眼泪。
“废物!留着你做什么?连个人都请不来,废物,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是!”
“小姐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丫鬟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却很快被另外两名丫鬟拉住了身子,往外拖。
“你,去告诉母亲,大哥大嫂要走可以,志哥儿是伯府嫡长孙,断然不可以被带走。”
萧沁指着一个丫鬟道,那丫鬟立马点点头。
“是。”
果然,没出多久,镇南伯世子妃急冲冲地赶来,一脸怒气,脸上的巴掌印还未退,直接就走到了床前。
萧沁趴在榻上,嗤笑一声,“大嫂不是忙着收拾东西,没空来吗。”
镇南伯世子妃真怕自己忍不住掐死萧沁,这个贱人,都这样了,还尽想着出幺蛾子。
“妹妹,志哥儿是你大哥嫡长子,你大哥是去任上,自然是要跟着我们走的。”
“大嫂,志哥儿也是伯府嫡孙,这个家还是由母亲做主的,岂容你放肆,大哥大嫂不顾一切,扔下伯府不管了,自己却找个地方躲清闲,也不怕报应!”
萧沁可不怕镇南伯世子妃,撇撇嘴满是不屑。
镇南伯夫人都要气炸了,做人做到萧沁这么卑鄙无耻的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刚才镇南伯夫人直接带人去抢孩子,索性被她拦下来了,搞不好还有别的动作,镇南伯夫人实在是忍无可忍。
“妹妹都这幅模样了,怎么就不能安分点,这次闹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妹妹少装糊涂了,这么多年了,给伯府惹了多少事?眼高于顶,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看不上之前,怎么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镇南伯世子妃又气又急,隐忍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忍不住爆,撕了萧沁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