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一代,县里设立知县一名,掌管一县的政务,是正七品官。设县丞一名,是正八品,设主簿一名,是正九品。县丞和主簿分管粮马和缉捕。
郑运林作为江都县的知县,掌握着整个江都县的所有权利。可以不夸张的说江都县所有的钱财都是由郑运林掌控并分配着。县里的各个下属机构从他这里来要银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郑运林那副欲吃人的目光让秦厉莫名的浑身冷。刚才还和颜悦色,一副非常和善的面孔,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真不知道这郑运林是个什么人呐!
现在的江都县学早已不成个样子了,在勉强有一口气苟延残喘着。向知县郑运林要点银子,这本来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县里是有这部分支出的。秦厉感觉自己的要求很是合理,索性微微眯起眼睛,和郑运林那冷冷的目光对视起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人各怀心思的默视了约莫半盏茶功夫,郑运林越来越感觉秦厉的目光凄冷起来,有种咄咄逼人,让她不寒而栗之感。他慢慢将目光移开,脸色却是愈来愈难看,阴沉如水,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
这才说道,“秦大人可能不知道江都县的情况,县上没钱。况且江都县学乃是培养人才的地方,条件艰苦一些,生活困难一些,才能更锻炼人,更容易培养出人才。秦大人还是回去,快快想办法如何将县学展起来,不要想一些杂七杂八无用的东西。”
我勒个去!县学的房子快要倒了,本来就很少的十几个生员在里面读书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要求重新建设一下,怎么就成杂七杂八的想法了?
秦厉纳闷不已,江都县算是个富庶之县,税收应该不会少的。除了上缴朝廷绝对应该有富余。况且据秦厉所知,朝廷每年都是拨下来一部分银子的。那些银子到哪儿去了,如何县上就没钱了?
一股怒火在秦厉胸膛中慢慢升腾着,可他对江都县的具体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是以秦厉还真不好说县上的情况。
秦厉轻轻点头,道,“知县大人说的对,下官的确应该好好想办法将县学展起来。既然县上没钱,我秦厉也无话可说。但朝廷每年下给廪生的粮米总应该按月放下去吧。下官不知这粮米为何从来没有给廪生放过?”
郑运林脸沉如水,阴声道,“这个不是本官不,实在是县学的那些廪生全不把读书当回事,近几年来就没有一个能考中举人,本官心寒呐!是以扣下他们的粮米以示惩戒。对这项规定,是本官和老教谕庞大人一起定下来的。怎么?莫非秦大人刚刚上任便想改上一改吗?”
郑运林不给银子,秦厉早已心中窝火,这时又是听说廪生的粮米被他扣下,更是气塞胸膛。
廪生去县学读书,应该给的粮米都不给,那他们还在县学读个屁书啊?怪不得如今县学生员极少呐!
第一次和郑运林见面,秦厉不想和他闹得太僵,他勉强压住怒火,又是轻轻点头,说道,“既然是知县大人和老教谕所定,下官也无话可说。不过下官感觉这些粮米还是如数如实准时给他们为好。”
郑运林默不作声,不置可否。其实对他来说,这是很小的事情。县学总共十来个廪生,朝廷下来的粮米是很少的。那些粮米放在整个江都县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秦厉也不想让郑运林急着表态,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谈到县学的房舍,下官还是感觉应该重新修建一下。既然县上没钱,我秦厉自会去想别的办法,想办法弄来钱修缮。”
郑运林听到这里,却是突然有了兴趣,他细细打量着秦厉,问道,“不知秦大人有何办法?本官早已听闻秦大人聪颖绝顶,本管倒是很想听听秦大人的办法哩!”
观察了郑运林这么久,秦厉现只要是一提到银子,郑运林的反应都是很大。这让秦厉也很是不解。
秦厉淡淡一笑,道,“别的办法?呵呵!县上没钱,下官自然要想办法去府里要了。府里不行的话,下官还省里,省里不行的话,那下官自然要找皇上要了。”
郑运林听了顿时没了精神,朝秦厉轻蔑的一瞥,旋即笑道,“本官早已听闻秦大人和扬州知府是熟人,又是皇上的红人呐。若是真讨来了银子,本官自然全部拨付于你,让你将县学好好改建一番,焕然一新,正所谓新官新气象呐!”
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却是在想,想从扬州府要来银子?呵呵,做梦去吧,蒋瑶能给你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银子,让你胡华乱花,趁机贪墨?做梦去吧!
从皇上那要银子,呵呵!当今皇上是个啥货色,尽人皆知呐!皇上声色犬马,喜好玩乐,他最缺的便是银子。想从他那儿要银子,更是不要想了。
你以为你秦厉是个人物呢?动不动就说出皇上,好像要用皇上压本官哩,皇上现在还在南京,他只顾着玩乐,哪有闲工夫管你的闲事?况且有江大人在皇上身边,他若是能让皇上给了你银子,本官这郑字便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