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流云眼眶有些热。

他退了出去，站在即将晚霞中，数次深呼吸之后，大步离去。

火似的夕阳余晖落进客厅里，将凤三的身影包裹着，那木讷的眸子被光芒染上了些许异样的色泽，墨离修剪完最后一根指甲后，不经意抬目，风倏起，自窗户吹进来，撩起凤三的衣。

恍惚间，她似鲜活了过来，像从前那样，正冲着他笑。

他仿佛听见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眼神执着的望着他，对他说：“黑妹，我真喜欢你。”

墨离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嗯，我也是。”

凤流云离去后，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月白色身影。

月光如雪，洒落在一念身上，他逆着光，站在墙下，耳边回荡着的，是墨离那絮絮叨叨的话。

他月下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透出几分寂寥与隐忍。

她想要的长相厮守，他帮她做到了。

……

所有人，都认为墨离大抵是疯了。

饶是一念和凤流云，也不曾料到，短短不到一个月，他竟变得如此疯狂。

不知是从哪里流传出某个小家族拥有逆天的聚魂之术，墨离便跑去灭了对方整个家族，结果那些消息自然是讹传，因此一怒之下的墨离将与此事有关的人尽数斩杀。

上一次凤三在修炼界大开杀戒，令修炼界人人自危，而今又有墨离在后，那些修炼者们既恨他又惧他，他无端灭族妄杀的消息一经传出，许多先前与凤墨几家为敌的修炼者们恨不得就此销声匿迹！

鬼域结界大开，恶鬼们锋拥而至，灵山大妖们也纷纷入世……这趟水，似乎越来越深了。tqR1

墨离夺术灭族一事过后，墨离四处寻找各大古老家族，明目张胆的抢夺古籍，最后回到别墅之后，便很少再出来。

一念与凤流云常常过来，偶有一次深夜，看到墨离在后院布下阵法，来来回回缓慢的走动，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连两人走近他都没有觉。

长凌乱，衣上犹带着血迹，他一会儿蹲着察看阵法，一会又抬头望着夜空。。

“不是这样……究竟哪里出了错……”他喃喃着，向来喜怒不显的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焦燥，像有些狼狈又有些癫狂之态，最后似是怒了，他一拂袖子，那繁复的阵法顿时被毁去。

他来回踱步良久，又俯下身，开始绘制阵法。

凤流云道：“他真的疯了……”

一念面上淡漠，不同于凤流云脸上的复杂与怜悯，他自始至终眼底都无半分情绪。闻言，他只说：“凤三没醒来之前，他不会疯的。”

他又道：“我要离开了。”

凤流云问：“去哪里？”

一念未语，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凤流云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一道声：“与人订下主仆契约的白泽兽，会遭族人驱逐，他……他大概是千百年前，第一个被族人驱逐的白泽一族长。除了镇守通天树，他无处可去。”

流沙在凤流云身后出现，缓步走过来，与凤流云并肩而立。

凤流云与这人并不熟稔，只是近日这人总是在别墅四周出现，他无意间见过几次，这人总是来去匆匆，起初还总是一副讽刺的神情，这几日再见这人，对方不再匆匆来去，偶尔，他会站在很远的地方，神色复杂的看着墨离带着凤三散步或聊天。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凤汉云交流。

凤流云出身凤家，又是凤家大少爷，自是见识广博。他早就猜到一念来历神秘，却不想，他竟是传说中早已经灭绝的白泽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