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萍登时恼道:“不是我把辽夏两国的约定当成儿戏,而是辽夏两国这样儿戏地定下了约定,却把我放在中间让我来践行!你父亲草率地来辽国提亲,我父皇也草率的答应下来,居然从未有人问过我。”
舒娥听了吕萍的话,虽然心中亦有知己之感,却也忍不住好笑,宋人最重礼法,儿女婚姻大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会过问儿女的意愿。
“所以公主便索性出走,置两国的盟约于不顾了。”李元昊沉声说道。
吕萍脸上微微一红,似是被说破了心事,却兀自大声说道:“李元昊,我跟你说,两国的盟约是两国的事情,是你父亲和我父皇定下的,又不是谁跟我定下的,我也从未答应了谁,你们不必和我来说。再说了,我父皇在世时尚且纵我几分,从不坚持违拗我的意思,如今我兄长在位,更加不会强迫我。只是当时举国都在为我父皇的病势担忧……”
吕萍说到这里,眼眶发红,似是想起了父皇病重去世的样子,但随即双拳一攥,说道:“后来又是我兄长登基,百务缠身,所以我一直没有向兄长禀明。”
吕萍说着嫣然一笑,续道:“你既然一定要跟我分辨个水落石出,那也好,我就随你的大军去往辽国,跟你一起当面向我兄长解释清楚。你也不用费事去派人到南京城报讯了,怎样?”
吕萍忽喜忽嗔,忽笑忽怒,竟然将李元昊说得一点办法也没有,轻轻叹了一口气,方才沉着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公主执意不肯下嫁,我夏国自然不敢相强,只是恕我问公主一句话。”李元昊脸上是淡淡的笑意,深邃的双眼带着成竹在胸的神色,说道:“公主同我一起到了辽国,面见辽主,不知公主要怎样解释?”
吕萍脸上的神情从得意而变为忧郁,从含笑而变为凄然,却又带着一点点愤怒,说道:“要你来多管闲事!”
“辽主询问公主时,公主也这样回答吗?”李元昊笑道:“公主不肯下嫁于我,却终须有寄托终身之处,就算辽主宠溺公主,愿遂公主心意,公主也须向辽主表明才是。”
吕萍瞪了李元昊一眼,眼光却是从舒娥的脸上带过,只听她凄然说道:“我还有什么心意,一生一世永远留在南京城中,永不嫁人便是了。”
舒娥被吕萍这样的眼神看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晕红,实在不知该如何当着李元昊的面跟吕萍解释。
舒娥正尴尬间,忽然听见门外有人低声斥道:“什么事?”却竟然是卫慕氏的声音。
舒娥愕然回头向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了一眼,对李元昊说道:“是将军夫人。不知她何以去而复返。”
李元昊默然点了点头,并不回答,只听帐子外面另一个人的声音说道:“回禀太子妃,小人有事向太子禀告。”
卫慕氏低声说道:“太子此刻身有要事,不能打扰。”
却听那人说道:“那就烦劳太子妃通报一声,属下有紧急军情相报。”
帐中三人一时间静悄悄地都不说话,只听外面也是一时静寂,不知究竟卫慕氏是否答应了那兵士的话。
卫慕氏似乎沉吟了片刻,忽然掀起帐篷的软帘,进来对着舒娥和吕萍说道:“你二人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