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岳西抿嘴一笑,走上了台阶,轻声问道:“郑兄给了多少,不如透露一下,兄弟我怎么也不能漫过您去。”
“嗯!要不说你是我兄弟呢,懂事儿!”郑宝才眉开眼笑的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哥哥不忌讳这个,你就多给点呗!狗子!狗蛋!别他娘的睡了,赶紧来给你小叔叔磕头!”
先前郑宝才是不知道岳西的底细,让狗子叫了她叔叔,后来知道了他也没让孩子改口。
孩子们叫岳西一声叔叔,那他们之间就是兄弟。
孩子们若是叫岳西一声姑姑,那他们之前就要避嫌,反而不好说话了。
屋里几个孩子都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郑宝才一喊,个个精神抖擞的就往外跑,小狗蛋最小,走得不稳,刚到门口就摔了个大马趴!正堂里漫得是青石的地面,孩子摔到地上‘啪叽’一声挺响,岳西站在门口看见就想伸手去扶,却被郑宝才拦住了:“行了,就趴着给你叔叔拜年吧,别起来了……”
“呜呜……呜呜……”狗蛋儿摔疼了,听了他爹的话没敢起来,哭着跪在地上冲着郑宝才干嚎:“狗……狗日的……疼……疼……”
“哈哈!”岳西笑着把孩子抱了起来,回手从跟过来的云画手里接过一个红包在孩子的眼前晃了晃:“狗蛋儿,骂人不好听,叔叔不喜欢……”
狗蛋儿泪眼朦胧的看着岳西手里的大红包,抽抽噎噎的说道:“那……那我……不骂了……”
“真乖!”岳西低头在孩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觉着这个孩子没喂好,还是太瘦!
郑宝才赶紧从岳西手里接过孩子:“哭什么哭?老爷们儿不兴这个!”
“我……我他娘的……疼啊……”狗蛋把摔的通红的小手举给他爹看:“给我……吹吹……”
……
大年初一,太平局各处铺子的掌柜都等了门给岳西拜年,忙忙叨叨的,岳西在前院招呼了一天的客人,中间又陪着来宾吃了两顿饭,饭桌上少不得喝酒,岳西来者不拒,喝的甚为豪爽,最后宾主尽欢,大伙都有些脚步虚浮。
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岳西面带微笑地看着人家的马车渐渐走远,她挥了挥手,轻声说道:“扶我一把……”
结果不等站在她身边的人伸手,她便脸朝下一头栽了下去!
冯继宗眼疾手快飘然而至,一把捞起了她,抱着岳西就往后院跑:“快请夫人过来,当家的病了!”
岳西在大年初一的晚上了高烧,烧到一张脸通红通红的如同烧热的铁块,而她的身上则不停的打着冷战,哆嗦到整个的床铺都跟着颤动起来!
赢素这一天也过的并不舒服,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支撑着熬到宫里的宴会散去,他换了朝服就往西厢村赶。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平日素素静静的小院里如今灯火通明,屋里坐了一屋子女人,屋外站了好几个男人!
“这是?”他立在门口,心里知道不好,还是轻声问道:“怎么了?”
许是他说话的声音太轻大伙都没有听见,赢素说完之后没人搭理他。
提步进了屋子,别看屋里多了许多人倒是安静的很,大家连大气儿都不出,一致的皱着眉头望向床铺的方向,赢素一眼就看到了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的娘子!
“娘子?”他轻唤了一句,马上招致楼夫人回头嫌弃的眼神,赢素赶紧闭了嘴。
楼夫人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为岳西诊脉,而从被子中探出的那只手臂却纤细的惊人!
岳西本来就是个高挑纤瘦的身材,经历了怀孕生子之后,她身子并未完全恢复起来,现在倒是比孕前还要消瘦。
一阵安静之后,楼夫人收了手,霞染赶紧将岳西臂上的衣袖放了下来,并把她的手臂轻轻的放回被子里。
“我说方子,你们谁执笔帮着抄一下。”楼夫人开了口。
“您说吧,我来写。”锦娘赶紧走到书案前,云画也跟了过去,在砚台上上加了点水磨起墨来。
楼夫人沉思了一阵,俯身在女儿的耳边说道:“月夕,娘得给你回奶了,你现在这身子必须得调理,你别再固执,好好的听娘这一回吧。”
岳西烧的昏昏沉沉,已经有些糊涂,在听到母亲的这番话后,她似乎是摇了摇头。
“娘不能听你的了……”楼夫人一咬唇,回身开始将想好的方子说了出来。
她说,锦娘写,写好之后,锦娘又把方子念了一遍让楼夫人又听了一遭,楼夫人点了头:“去抓药吧。”
府里人多,寻常的药材都备着,楼夫人的方子一开出来,就被站在院子里的苏谨言接了去:“我去吧。”
……
一夜,岳西被灌了三碗药下去,接着又被她吐了出来,弄得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也跟着换了几次。
“接着喂。”楼夫人坐在女儿的床前半步未曾离开,天之前她又将夜里开出的方子换了几味药材,苏谨言又从新配了药,并亲自把药煎好送了过来。
这碗药喂下去,岳西没有再吐,她说了半宿的胡话,此刻也终于不再出声,似乎是真的睡熟了……
赢素在屋里坐立不安地待了一夜,今天还有几个重要的使节要到宫里去拜见他,他不得不去。
“我……”缓步走到脸朝着床铺坐着的楼夫人身后,赢素艰难的开了口:“我必须回宫一趟。”
楼夫人头也不回的挥挥手,一言不。
……
大年初二,赢素的马车走在帝都的大街上,车轮压着积雪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了让人想跟着磨牙。
赢素坐在车里,眼睛闭着,似乎是闭目养神,而他的脑海中娘子在病中说的话却一直响起:北北……够了吧……够了吧……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