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皇室的人都明白:燕王早晚得反,如今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听天由命。”赢素白着脸忽然用力揪着赢素的髻连拖到拽的往悬崖边上走去,而韩阳春两条腿也被绑着几乎不能行走,赢素拖着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给他解开!”
有侍卫听命上前几刀挑开了韩阳春身上的麻绳,又赶紧退了开去。
赢素俯身抓起他的衣襟低声问道:“虎符在谁身上?”
“在我父亲手上。”韩阳春从始至终都称呼韩其一声父亲,这让赢素的心里稍稍痛快了些。
“韩其真的有病?”赢素的声音很轻,轻到他以为只有自己和韩阳春能听见。
“是。”韩阳春点头:“他双腿有沉疴,行走不便,因此不愿见客,可陛下但可放心,我父亲受先皇所托,虽执掌虎符手握重兵,但他绝无反意!”
“哼!”赢素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若反早就反了,何必等着今日。”韩阳春轻声说道。
“陛下?”岳西在悬崖边上立了很久,从始至终这二人说得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回头看见已经纠缠着走到了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她轻唤了一句。
“呵呵!妹妹,哥哥都要死了,你还是担心他啊。”韩阳春扭头努力看向岳西:“你不用担心,哥哥是活够了,不会趁机拉着他一起跳崖的。”
赢素心中一动,暗自心惊:幸亏娘子提醒,怎么就自己走到这里来了呢!
“听天由命,你不是要给他们说情吗?”赢素松了手,退到岳西身边,马上有侍卫堵在了韩阳春的身后用刀指向了他。
“从这里跳下去,若是你老天怜你,便不会让你命绝于此,那朕便连他们一起饶恕,若是你这一跳没了命,那就是天收你,他们也只有跟着你去了!”
韩阳春目光扫向那些幽暗冰冷的刀尖,又看了眼远处自己的侍卫,他一声苦笑:“得,咱们一起上路,倒是不怕寂寞了!”
“陛下!”岳西看向赢素欲言又止。
赢素一双眼睛直盯着韩阳春。
“算啦,妹妹对哥哥的这份恩情,为兄只能来世再报了。”韩阳春抬眼对上岳西的目光他愣了愣,朝着旁边走了一步,马上被人封住了去路。
他还是问道:“妹妹,我们真的没有在别处遇到过?”
上一世我们曾经遇到过,只是最后我却死在了你的一推之下……岳西在心里无声的回道。
“唉!”韩阳春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污浊不堪的衣衫以及凌乱的髻自言自语道:“总觉是欠了你的了……”
“妹妹,你看着哥哥跳啊,别眨眼,上次你骗哥哥跳崖的时候天黑,你定是没有看清,这次为兄给你补上……”话未说完,韩阳春已是倒退着走到崖边面上带笑毫不犹豫的仰了下去,从始至终他都在盯着岳西看,而他的脑子里也在想着那个让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我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了……”
眼看着韩阳春修长的身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岳西一步跨了出去,手臂却被赢素一把抓住!
岳西看着韩阳春迅速的下坠,眼中却都是他们三人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的画面:“东哥!”她的唇角动了动,无声的叫道。
韩阳春仰视着崖上的女子,虽然知道片刻之后世上再不会有韩阳春这个人,可他只觉得那是一种解脱。
早就该死了!
如他这样的人,没了父皇没了母后,只一个人孤单单的用别人的身份活着,并悲哀的还要承受着原来那个身份带给他的无穷的压力!
这一生他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因为父皇的懦弱,因为明家的强势,他,堂堂正正的东宫太子,却只能苟延残喘。
他知道自己过得扭曲,可有寻不到一个能痛痛快快活着的法子!
如今终得解脱,就是在阴曹地府遇到父皇他也不怕,虽然他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夺了弟弟的江山,可他仍不觉得那有什么丢人的。
皇权的更迭那一次不是染了鲜血的?
若一定有人要流血,那就让他的血流尽吧,时间如此的无趣,他早就活够了!
只是,慢着!
韩阳春看见岳西的唇瓣动了动,也看清了她眼中的泪光!
他的心里忽然高兴起来,没有想到自己在临死的这一刻,还有人肯为自己落泪……
“东哥!”韩阳春读出了她无声喊出的那两个字,他无神的眼中马上闪了闪,只一眨眼,一直往下坠落的他忽然打开了双臂,被油沾透了的两幅宽大的衣袖如同羽翼在空中舒展开来,让他急速坠落的身子顿了顿。
赢素看着他在落地前的一瞬间艰难的调整了一下身子,而后重重的砸进了海水中,立时没了身影!
“啊!”岳西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