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纸笔来,柳婵开始画那刺青,其实可以说那是一道符,只不过是他们家族的符,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都没有。
符也没有很麻烦,只是弯弯曲曲几笔而已。不过,若是懂行的人,很容易就看出门道来。
长修拿过来看了看,随后微微点头,“很玄妙。”
“我们家老太爷尽管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本领很大是真的。”这些东西,都出自他手。
浅褐色的眸子染上笑意,长修看了她一眼,她一日不骂人就难受。
将长拢到左肩,柳婵将右侧的脖颈和耳朵都露了出来。她脖颈白皙,连带着耳朵,恍若象牙。
长修将椅子挪到她身边,随后坐下,近在咫尺,她身上的味道飘过来。
“会疼,而且我并不熟练,忍着点儿。”长修拿着工具,也几分没底。
“开始吧,我手臂上的刺青还是自己动的手呢,我本来也不会。”但是到了那时候不会也就会了。
以两指捏住她的耳朵,长修微微歪头看向她的耳后,肌肤细嫩白皙,这若戳破,肯定很疼。
他的手很热,捏着她的耳朵,让她也不由的觉得热。
而且他呼吸时的气息打在脖子上,让她觉得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快动手。”他在那儿保持着动作不动,反而让她心里毛。
没有言语,长修微微倾身,距离她更近了些。呼吸时的气息全数的打在柳婵的脖子上,使得她不由得直起脊背。
长修动手了,疼痛袭来,柳婵这心里才算舒服了些。
有血流出来,长修将干净的丝绢垫在她的衣领处,不过柳婵倒是还好,对于疼痛她很能忍耐。
那符一共就几笔,但是刺在身体上却不简单,长修不敢太过用力,刺得太深怕她疼。
刺破皮肤,随后再次涂抹染料,他的手在她的耳朵脖颈间游移,柳婵一时间反倒忘记了疼痛。
他的手很热,带着檀香味儿,很好闻。
寂静无声,没人说话,柳婵忍耐着,而长修似乎也熟练了些,动作愈快。
刺青的地方不止刺一遍,而是要三遍以上,已经破开的皮肤再次被戳破,自是更疼。
忍受着疼痛,闻着那檀香味儿,柳婵脊背挺直,一直一动不动。
“马上就好了,再忍忍。”似乎因为她一直紧绷着,长修也知道她定然很疼,不由轻声道。
“嗯。”柳婵回应了一声,其实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
终于,最后一下刺完,长修缓缓放开手,柳婵一直紧绷的脊背也松懈了下来。
起身,柳婵找到两面小铜镜来照了照,瞧见了耳后,她不禁翘起唇角,“大师手艺不错啊,堪比专业人士了。”刺得不错,没有失误。
看了她一眼,长修拿出一个特别小的瓷瓶来,“过来擦药。”
走过来,柳婵再次背对他,感觉他的手摸了上来,她就忍不住的汗毛倒竖。
“很疼么?”她身体瞬时僵硬,长修自是感觉的到。
“还好。”疼倒是可以忽略,但某些东西无法忽略,尽管她已经尽力了。
美色果然害人,即便他还是个和尚,可是依旧迷乱人眼。柳婵此时此刻也不禁认同自己就是个凡人,被美色迷的,眼睛都花了。
动作很轻的擦药,长修的视线始终固定在她的刺青上,因着她无意识的缩肩膀,他的视线下滑,最后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脖颈修长白皙,灯火下好似泛着光,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而看起来格外优美。
浅褐色的眸子有片刻的闪烁,下一刻他收回手,“好了。”
走开,柳婵一边晃了晃脖子,有些不舒服,不过都在忍受范围当中。
“那耳环大师就先拿着吧,待得我这耳后结痂了,再给我就行。”看了一眼长修,柳婵的视线没过多停留,话落后便转身上了楼。
长修也没有言语,看着她消失在楼梯上,他才缓缓收回视线,看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一夜过去,天晴日朗,今日柳婵和长修要离开陆家,那一大早的,管家就来了。
管家自然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带着谢礼来的,先不说谢礼有多少,单看他的模样诚意就很足。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若不是大师着急要走,说什么也得让大师在这儿度过新年才是。不知接下来大师要去何处?府中车马齐备,老爷说一定得相送才行。”管家将那个小匣子给了长修,一边连声道。
“多谢陆老爷的好意,去往何处一切随缘,车马就不用了。”长修语气淡淡,他的拒绝让别人无法拒绝。
“是。”管家拱拱手,似乎知道他们这行人很怪,也没有再说什么。
从楼上下来,柳婵遮着脸,但是只露出的那双眼睛也气势颇强。看了一眼长修放在桌子上的小匣子,她走下来,直奔过去。
管家向她问礼,柳婵只是点点头,然后拿起那小匣子,打开。
一沓的银票,比上次厚重的多。柳婵几不可微的挑眉,随后以手指拨了拨,数目不少,她还算满意。
“咱们走吧。”将银票收起来,柳婵不稀罕要那小匣子,看向长修,她是真的没打算把这钱分给他一点儿。
“嗯。”看了她一眼,长修没任何表示,早就说过这些钱他不要,都是她的。
管家立即相送,谁想到走到大门时,陆老爷以及一些小厮丫鬟都等在那儿,这场面倒是壮观。
柳婵无言,长修依旧淡漠,不过挡不住陆老爷的热情。府中的事得到解决,此后也不用再提心吊胆,陆老爷可不是一般的开心。
“大师慢走,若是有缘,大师路过城里,我亲自去接大师。”陆老爷相送,一直送到大门口。
“陆老爷留步吧,希望陆老爷不要忘了大师的话,有些事情就不要做了,否则我们也不会再帮忙了。”长修不语,柳婵代劳。
“是,大师的话,姑娘的话谨记心中。”陆老爷连连点头,这次他是真的不敢再胡做了。
“留步吧。”没有再说什么,柳婵与长修走下台阶,随后快步离开。
那陆家高门大院,一群人站在那儿直至看不见长修和柳婵的影子这才回去。
“钱不少,我还算满意。如此算来,我大小也是个富人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钱到了手里,柳婵这心里才算舒服些,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相信用不了多时,你就富可敌国了。”长修语气淡淡,但很显然的他这是揶揄。
柳婵斜了他一眼,然后将钱都放在自己的身上,“你嫉妒?反正你那么有钱,就别在意这一点儿半点儿的了,给了我你就当扶贫了。大不了这次去朱城一切花销我来付账,吃吃喝喝,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若是我相中那地方,说不准儿就买个房子,从此以后就在朱城过了。”
“有生之年能听到你主动说掏钱真是不可思议。”长修看向她,眸中含笑。
柳婵冷哼,“不想让我请客就算了,我还省了呢。”
“你富可敌国,过些日子就仰仗你了。”吹捧,但还是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笑意,他就是在笑她。
柳婵冷哼连连,自是知道他什么语气,不过她不跟他一般见识,否则别想再同路了。
往长修的商行走,却在拐进巷子之后停下了脚步,前方不远处就是商行的后门,但是钟添却站在那里,很焦急的样子。
“长修你回来了,快,一空刚刚被我送进去,他受伤了,还带着一个姑娘。”钟添是刚从后门里出来,思虑着该不该去陆家找长修,结果他们就出现了。
“受伤?”
“姑娘?”长修和柳婵对视一眼,不好的预感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