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先生沉吟了一下,道:“原来如此,你的朋友是荣令其,对不对?”
孟帅猛地站起身来,只说了一声:“我擦。”
这一声,却是承认了。孟帅虽然有了一点城府,但遇到这种出乎意料的大事,还是没能忍住。
岑先生笑吟吟的看着他,姜期讶然看了他一眼。
缓缓坐下身子,孟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举手投降道:“好吧。先生神机妙算,我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你一猜就到。”
岑先生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可不让人知道的?沙陀口不就是这些事么?”
孟帅心道:这么说,真是猜的,不是他早就知道的。是了,我刚刚转述昭王和唐颖初的话里就有破绽,昭王说了自己得了东西,那就是他见过荣令其。而且他要找替死鬼,找的必然也不是寻常人,只能是替他打掩护的荣令其。
紧接着,他又想到:认识荣令其并不打紧,说是朋友也不要紧。关键是不可让人知道他最后的东西在我手里。就连昭王都不知道,自己从荣令其手中拿的东西是不全的,别人就更不该知道了。死无对证的事,这也是个我自己独有的秘密了吧?
想到这里,孟帅眉头舒展开,道:“既然如此,我就坦诚相告。我那朋友是荣令其,在傅先生引我去荣家时偶然遇到的。其实我们关系也并非莫逆,但我就气不过他一片丹心喂狗了。”
姜期喝道:“小心说话。”顿了一顿,又道,“小孟,你也是我们自己人,昭王也是我们的人,更是我们现在的主君。从今往后,不许对昭王当面不敬。你若做不到,就别见昭王,若是再任性胡闹,可别怪我不容。”
孟帅不言语,心道:要杀昭王,刚刚那也是唯一的最后的机会了。从此之后,昭王就在姜家的保护下,再没有动手的可能。而且我若执意杀了他,姜家也跟我没完。我到底还杀不杀了?
其实孟帅很少起恶意,对昭王虽然很是厌恶,但真正起了杀意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现在劲儿过去了,虽然一般的讨厌他,也没有那种非杀不可的决心了。当然以后要有机会还可能动手,但要说为了杀他下什么赴汤蹈火的决心,那还差得远呢。
岑先生道:“小孟,你别闷了,少帅这可是为了你好。你武功还没学好,今天这样的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以后保护昭王的人多了,你就是想杀也杀不了。等你将来学成了武功,那时候才有大展拳脚的余地,再说杀人不迟。”
孟帅嗯了一声,本来他的心也暂时淡了,因此没有特别强辩。倒是那边姜期闻言,略微皱眉,觉得岑先生此言大为不妥,尤其是对孟帅这种小孩子说来,只是顾念岑先生的身份,并没有出言反对。
孟帅突然心中一动,暗道:他不是暗示我将来可以杀昭王吧?现在姜家当然保着昭王,也许很久以后两边还会翻脸。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多了。到时候可就用得上我这个暗棋了。说不定那时我不想去杀,他们还要推着我去杀呢。
想到此处,孟帅心中也颇为不爽,但也只是一阵,就不放在心上了。
姜期道:“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你别跟昭王见面,正好昭王也不能见你,不然他提起那个刺客,问我们怎么处置,岂不麻烦?这几日你就还在沙陀口,等送走了昭王,再跟我们回银宁。”
孟帅道:“回银宁?干嘛回银宁?”
姜期道:“勤妹给你安排了一个好去处,回头你要谢谢她。”
孟帅刚想说“我可没打算去,好不好?”
但这时没容他说话,岑先生转头对姜期道:“昭王暂时不能移动,本地怕还要人看着。我却要先回银宁。那边的事情多,咱们为了找昭王而来,行程太仓促,府里并没安排妥当。而且这次又现了几处线索,少帅带的人手太少,我回去也要拨下人来,帮着少帅料理。”
姜期道:“先生尽管回去,姜期在这里看守就是。其实我本来也要在凉州呆上几日。”他突然笑着问孟帅道,“傅兄弟最近怎么样?”
孟帅道:“好得很啊,很逍遥。啊......”他突然想到,傅金水受了伤,忙道:“你们要调神医来是不是?还请给傅先生留下一份。”当下大略讲了傅金水的伤势。
姜期听得十分仔细,皱眉道:“伤成这样,怎么还不去上任?在外面飘着做什么?这小子性情太胡闹了。”
岑先生道:“我倒知道一点,傅将军不肯先上任,是存心要把凉州尤其是武林各家势力梳一遍,是不是?”最后一句问的是孟帅。
孟帅道:“好像是。他一直对郭家那个药材交易大会很感兴趣。”
姜期道:“我也听说过这个大会,这么说会有好戏上演?那咱们也去看看,一来可以敲敲战鼓助威,二来也得看着那小子点儿,别叫他闹出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