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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邪祟呢喃(下)

“杰夫·雷内?”泰尔斯念叨着这个名字,毫无头绪。

该死,就跟洛桑二世一样。

他们关于翡翠城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但他身边的希莱反应过来:

“等等,你是说你的上司?难道是……”

斯里曼尼叹了口气:

“对,就是那个把我从一介临时工提拔成警戒官的人,你可以说他是我的贵人,恩人,或者……”

他沉默了一秒,继续道:

“被革职之后,雷内靠着以往的积蓄和人脉,在血瓶帮的地盘里安养晚年。”

泰尔斯皱起眉头:

“这个雷内是迪奥普的客户?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

斯里曼尼点点头:

“根据警戒厅的死亡报告,雷内在一个地下赌场里玩儿牌时,卷进了一场帮派斗争,死在洗手池里。被现的时候,他的脖颈被人割开,把一池子水都染红了。”

泰尔斯正在疑惑,但哥洛佛却想起了什么,悚然一惊。

“帮派斗争?”

僵尸看了罗尔夫一眼:

“等等,你说的不会是血瓶帮的地下赌场?加门迪亚管的那个?一晚上死了两个保镖?”

斯里曼尼同样一惊:

“对,就是加门迪亚的‘丰收赌场’,你怎么知道?”

僵尸转向疑惑的泰尔斯:

“因为加门迪亚——某个管赌场的头目——在血瓶帮会议上报告过这事儿:他的赌场被兄弟会袭击了,死了两个保镖,其中一个……也是死在洗手池,把池水染红,跟这个雷内一样。”

泰尔斯皱起眉头:“什么意思?雷内被兄弟会杀了?”

斯里曼尼叹了口气。

“其他的我不清楚,但作为老下属和曾经的赌伴牌友,我知道雷内一年前就不再去赌场了,不是因为这烂赌徒改性从良了,而是因为坐吃山空债台高筑,他露面就会被追债,要知道他半年前还来找我借钱……”

泰尔斯抬头:

“他不该在赌场。”

斯里曼尼点点头:

“他不该。”

“所以我就继续查……根据我从剃头铺买到的消息,雷内没有死在赌场里,”斯里曼尼继续道,“实情是,他死在了自己家里,死时就是那样,脖颈被割开,失血过多而亡。”

希莱泛出疑惑:

“等等,那为什么警戒厅会报告他死在……”

“因为那报告是修改过的,我太清楚这门路了,”斯里曼尼叹息道,“雷内不是卷进帮派斗争而死的,他的尸体被运到血瓶帮的地下赌场,被塞进一场真实存在的斗争里——既有证据,也有地点,还有能做旁证的证人,几乎没有破绽。”

泰尔斯反应过来:

“有人在掩盖雷内的死亡,掩盖成意外。”

斯里曼尼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而在翡翠城,谁有这样的能耐和胆量,敢利用血瓶帮的地盘来掩盖命案?”

“空明宫。”

泰尔斯得出结论:

“血瓶帮收到了詹恩的命令,要掩盖雷内的死亡?”

“为什么?”

希莱惊讶开口,她在这里的立场让哥洛佛和罗尔夫越迷惑。

斯里曼尼摇了摇头,但表情越凝重:

“我不知道,我起先也没当回事,直到我继续查:就在同一天晚上,血瓶帮里,另一个人失踪了。”

又一个?

泰尔斯蹙眉:“谁?”

斯里曼尼咽了咽喉咙,向王子道出他的情报:“一个拳手,在地下擂台打黑拳的,根据警戒厅的报告,他失踪了,几天后,他的尸体在河里被找到。”

哥洛佛又是一怔:

“等等,不会刚好是血瓶帮的地下擂台,古铁雷斯管理的黑拳生意吧?”

斯里曼尼转过头,疑惑不已: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跟之前那个一样,”哥洛佛怔怔地看向泰尔斯,“血瓶帮的地下擂台,拳手们被袭击了,几天后,尸体在河里被找到。”

斯里曼尼拍了拍脑门:

“所以,这个拳手也是一样,又是一份被修改过的死亡报告!”

泰尔斯追问道:

“那拳手是谁?为什么詹恩要掩盖他的死亡?”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斯里曼尼的呼吸急促起来,“那个拳手,尤其当他的名字和雷内以及迪奥普连在一起出现的时候,一切事情就变得很恐怖……”

“怎么个恐怖法?”

“我们一起去试试看就知道了嘛!”

她从椅子上转过来,声音一如既往地明亮开朗:

“放心,肯定没有恐怖片那么夸张……”

“还是不了,”他摇摇头,回头看转向自己的电脑屏幕,“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哎呀,要勇于尝试新事物嘛!那可是恐怖主题密室诶……”

那个声音依旧热情张扬,撺掇着他去尝试新的——

【醒来。】

嗯?

他略略一惊,从屏幕上的代码上抬起头来。

什么醒来?

“嘿!嘿!嘿!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那个声音在催促他。

他甩了甩头。

啊,一定是这几天里,模型跑得太多了,都跑出幻觉了,这该死的R语言……

【醒来,泰尔斯。】

泰尔斯?

那是谁?

好像是个外国人的名字?

他呆呆地坐在电脑前。

奇怪,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向自己说话?

【玩弄时间乃血棘的拿手好戏,曾令无数英雄折戟,但你,你,泰尔斯·璨星,注定终结命运之人,你不应止步于此,你还没那么弱,不应臣服于眼前的拙劣把戏……】

时间?

血棘?

终结命运?

什么?

是布兰登·桑德森的小说看多了?

不对啊,《飓光志》都看完好几个月了……

“吴!葺!仁!”那个声音开始喊他的全名,显然再不理会她,她就要生气了。

“好好好,来了来了……额,你刚刚说啥?”

他回答着她的话,搓了搓耳朵,不知为何心中慌。

奇怪,生什么了?

【你还有你的使命,要去完成。】

该死,心里的声音是真的,还在继续……

他的呼吸越急促,眨眼越迅速……

“吴~葺~仁~”那个声音越缥缈,虚幻,离他远去。

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不!

他越恐慌,想要伸手去够她,却现自己找不到双手。

怎么回事?

我的手呢?

不对不对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劲!

【醒来,泰尔斯。】

这感觉,就像,就像……

就像我在……做梦?

醒觉这一点的瞬间,他脑门一跳。

像是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

【醒来!】

下一刻,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惊醒过来!

“哈,哈,哈——”他惊魂未定,拍打着胸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向坑道里的其他人道歉,“抱歉,刚刚走了神……”

但泰尔斯愣住了。

不知何时,尸鬼坑道里,希莱、斯里曼尼、哥洛佛和罗尔夫,他们都躺倒在了地上。

人事不省。

唯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昏暗之中。

怎么……怎么了?

泰尔斯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大家。

生什么事了?

踏。

脚步声响起。

泰尔斯悚然一惊,回头转身!

“真是难得,”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你居然丝毫不受影响,王子殿下。”

那一瞬间,狱河之罪猛地炸开!

就如同危险已经到了眼前,才猛然惊醒的野兽。

猝不及防。

恼羞成怒。

怒火中烧。

“我很荣幸,也很欣慰,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我的异能里跟我聊天的——他们给它取名叫‘邪祟的呢喃’,据说是取自《落日教经》,真讽刺,那帮怪物居然引用落日信仰的经典,他们配吗……”

泰尔斯下意识地抽出JC匕,但大脑还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不久之前,我还在跟斯里曼尼说话……

怎么就突然——

“我猜,你身边的家伙就是剃头匠说的那个,四处打听的辩护师?”

黑暗中,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地狱感官激,泰尔斯看清了黑暗中的对手:

一个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裹着黑布,甚至戴着漆黑护目镜的男人,正在坑道的另一侧,缓步向他走来。

泰尔斯一个激灵!

“你就是……”

他反应过来,从记忆里找到那个描述,恐惧又震惊:

“洛桑二世?”

黑暗中的黑衣人冷冷一笑。

他看向泰尔斯身后的地上——闭上眼睛的斯里曼尼流着口水,泛出笑容。

“看来我到得不算晚,在他继续多嘴之前——也多亏他的大嗓门,在地面上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才能找对地方。”

糟糕!

泰尔斯咬紧牙关,对着敌人举起匕,同时用力踢了踢地上的罗尔夫和哥洛佛。

但他们一个死命地颤抖,另一个念叨着什么“苹果”,毫无醒来的迹象。

怎么,怎么回事?

洛桑二世,这个自己只在报告中听过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尸鬼坑道,难道不该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地方吗?

最关键的是……现在怎么办?

敌人一步一步,身形慢慢出现在火炉前。

“啊!不,不,不!”

一声惊呼传来,泰尔斯转过头:在铺盖上熟睡的‘幻刃’凯萨琳惊醒过来,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

“洛桑?”

果然是他!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动弹起来——也许是对方异能的影响,他现在感觉手脚冰冷麻木,动作滞涩困难。

动起来。

快动起来,泰尔斯。

td动起来啊!

“你好啊,小刀子,又见面了,”黑衣人淡定地朝凯萨琳挥了挥手,让后者越惊恐,“你居然醒了——噢,是痛的,他们忘了给你上麻药?”

凯萨琳痛苦地按住地面,想要爬起身来,但随即不支倒地。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拉出一个“铁躯式”。

没办法了。

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能战斗。

“铁躯式——北地军用剑术?这倒少见,”洛桑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拍了拍腰间的剑,“放心吧,王子殿下,我不会跟你动手。”

“为,什,么?”泰尔斯艰难地道。

现在,他只感觉自己连动动牙齿都费劲。

“因为我的雇主特意吩咐过了,不准动你一根毫毛。”

浑身漆黑的洛桑二世不屑哼声:

“该死的凯文迪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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