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暖阳下,以夏树为的一干德国海军将领和参谋军官围坐在铺着白色餐布的野餐桌旁,他们面前放着不锈钢质地的茶壶、咖啡壶以及烟灰缸,几个藤编的盘子里分别码着苹果和坚果,气氛似乎很轻松,但每个人在思考和阐述意见时都显得非常认真。
“诸位,以我个人的看法,如果我们确定要绕过桑岛直接进攻苏德岛,最好不在桑岛动佯攻,因为英国人可能觉得我们有野心同时夺取桑岛和苏德岛,一旦桑岛战斗打响,他们就会在苏德岛采取严密的战斗戒备,从而使我们在真正的作战方向失去了进攻突然性。”
说话的这名军官看起来三十六七岁,平顶的短檐军帽搁在桌上,露出一头精神抖擞的金色短,身上披着一件配给海军校官的衣,神气的武装带上别着鲁格手枪的专用枪套。
坐在他右手边的军官,外套挂在椅肩上,直接穿着海军款式的校官便装,这身原野灰色的军服采用流行的收腰和顿领设计,衬托出军人的干练气质和不凡气度。他的蓝色领章带有金色的纽扣,领口系着一枚三等军功勋章,胸前佩戴着一枚三等红鹰勋章和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这名军官一边抽着迷你雪茄一边说:“我个人非常赞同魏斯曼上校的意见,真要决心打这一仗,关键是出其不意。我相信,只要能把两千名步兵和三四辆战车送上岸滩,再以舰炮提供支援,一定能够在苏德岛站稳脚跟,接下来依托稳固的滩头阵地迅速增兵,第二天就能让苏德岛之战见分晓我们不必歼灭岛上的所有英军,只要打败他们,同时截断他们的海上退路,让他们看不到逃走的希望,就能迫使他们投降。”
在座众人当中,年纪最大的是一位胡须修成上翘造型、神态威严而且有板有眼的海军中将,他的领章和袖口饰面是鲜艳的红色,肩章上是金色的花饰,领口和左胸整齐佩戴着将近十枚勋章、奖章,足见他的资历和功勋是多么的出众。
“先生们,战场上的事情永远比作战案本里的复杂,我们的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成百上千名士兵的性命。当然了,我这么说并不是反对绕过桑岛攻击苏德岛,越是大胆的设想,越需要谨慎地考虑细节、谋划步骤,而且,敌人未必会按我们预想的路线行事。万一敌人的策略是白天死守阵地,夜间疯狂反扑呢?”
听了老将的阐述,夏树开口道:“梅恩将军说得没错,我们的敌人是有自主思想的,他们的反应可能符合我们的预期,也可能做出我们意料不到的事情来。说到底,我们眼下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抢在敌人做好更充分的准备之前起强攻,最好就在这两天动手;要么长期围困,不断实施炮击、轰炸,逐渐瓦解岛上英军的士气。前一条路基本上是一劳永逸地消除敌人对我们的威胁,可以将部署在法罗群岛的主要兵力调往爱尔兰,但这样做存在失败的风险,伤亡预计在四千人以上。后一条路基本没有失败的风险,而且可以牵制敌人的战略部署,吸引敌人不断投入有生力量,最终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让我选,我还是倾向于殿下所说的后一条路,以绝对的把握赢得胜利,而以殿下的风格,定然倾向于前一条路,这固然冒险,但取胜所得到的战略价值是非常可观的。”老将显然没有因为对方是皇室成员而盲目跟从,但他的口气不温不火,说话的方式也很有技巧,丝毫不让人觉得有驳斥非难之意。
夏树给自己续了半杯咖啡,语气婉转地说:“可我只有五成把握。”
这意味着胜负对开,运气稍差的话,跳过桑岛直接攻击苏德岛的作战行动便可能招致失败。
桌旁这些原本跃跃欲试的军官们,听到这里都不做声了,端杯子的端杯子,抽烟的抽烟,温热的气氛顿时遇冷。
确实,在离德国本土颇远的法罗群岛,己方舰队很艰难地赢下海战,保住了德*队在法罗群岛的战略优势,当前的战争环境又对同盟国一方较为有利,何必冒着赢输各半的风险抢攻一座既不富饶也没有天然良港的北方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