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很受恭维,安了心要大展身手多做几个好菜,许宁看云色压下来,怕落雨,且去收衣服。思凌是贵客,谁都不要她帮忙,她坐在桌边与许妈妈说了会儿话,听外头响起笛声,有些青涩,但还算婉转,停了一息,又吹下去。许妈妈信口道:“咦,这是谁?这几天,天天这个点儿练笛子。”
思凌心中触动,踏着窄楼梯,爬上亭子间。外头便是晾衣服的晒杆,已经空了。衣服堆在桌上,还没叠。窗帘拉了下来,许宁坐在窗下小书桌前,翘起头来看思凌,手肘上压着一点桌沿的印子,显见是已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了。
那时候思凌有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不管她怎么跟许宁生气、许宁又怎么向她保证友谊,她们的人生注定越离越远,像两列分行的火车,揣着各自的秘密前行,直到相隔重山。
沉沉暮色绵密的透过窗帘,思凌默默在许宁身边坐下来,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与天蓝棉布衣裳的少女肩靠肩坐着,分享着体温,听那青涩的古早笛曲,将晚餐菜香渐渐吹浓。
许妈妈招呼道:“来吃罢!两个人发什么呆?”
许宁醒过神,抚着发辫道:“妈妈,我剪个短发好不好?”思凌连忙帮腔:“外头早就流行了,现在又兴起新样式,真真的好看。”
两个少女期待的眼神闪闪,怎样才能拒绝呢?许妈妈对她女儿叹口气:“你快升女中,也算半个大人了,你自己拿主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