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三颗……整整十三颗或是惶恐,或是狰狞,或是不岔的脑袋装在拖盘中,放在高敬宗面前。由于天气太冷,脑袋砍下来不久就被冻住,随着脑袋进入屋内,冰血开始慢慢融化,混合着雪水与血水,顺着拖盘潺潺往下滴。
高敬宗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怒色,看着一个卑躬屈膝一脸谄媚表情站在自己面前的桓熙扈从,高敬宗抿了抿嘴唇,尽量平抑着自己的语气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桓熙扈从结结巴巴开言道:“……是……是这么回事,我家大公子得知,几个奴才无意间冒犯了两位高都督的如夫人(侍妾的尊称),如此不……不长眼的奴才,留着何用,大公子特命卑下把人头给都督送来,以息都督雷霆之怒……”
听到桓熙用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高敬宗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默默地走到放拖盘的案前,,取出那柄随身携带的户外手刀,雪亮地刀光顿时令让那个桓熙扈从一阵心悸,不由得膝盖一软跪倒了下去,哀声道:“将军明鉴……那件事情如卑下无关。都是他们自作主张,我家大公子也是毫无不情,都是他们几个为讨好大公子,临时起意胡口妄言,事先并未与小人等商量,更未告知我家大公子,我家大公子委实是不知情啊……”
高敬宗淡淡扫视了这人一眼。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冷笑。他缓缓俯下身去,用手刀,轻轻剔除上面的冰屑。一般如果望见血淋淋的脑袋,要么故作从容,装作毫不害怕的样子,有的面露狰狞,有的则是色吝内荏,但是像高敬宗这样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高敬宗淡淡的道:“你回去,告诉桓大公子,这个情我记住了……”
睢县县城有一家店铺名叫金玉阁,听名字似乎是销售金玉饰的,事实上这却是风月之地。这家店铺装饰不算奢侈,六间门脸,挂着黑底金子招牌,大大的三个字:金玉阁。
古代妓女中只有娼妓是卖身的,歌妓,舞妓等妓女一般都是不卖身的,称为清倌人。当然也有两个都卖的,称为红倌人。青楼里多是卖艺不卖身的妓女,也有卖身的,但数量很少,档次也比较高,接待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风流才子,纯粹做皮肉生意的妓院称为“窑子”,档次较低。
金玉阁从外表看虽然古朴不奢侈,却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高端场所。据说金玉阁后台很硬,哪怕短短十几年的功夫,睢县分别属于后赵、冉魏、前燕,然而金玉阁却依旧屹立不倒,就算在之前全城暴动,金玉阁也没有受到波及。
清晨,身在金玉阁正在酣睡的王猛,突然被房默推醒。原本王猛曾以为房默不满自己的按排,全暗中投敌,谁知道他只是愤恨,喝了一顿酒,大醉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王猛睁开眼睛,看到房默,下意识的用拔剑……
房默道略嫌紧张的道:“先生,快醒醒,情况有点不对劲!”
王猛披着长衫,来到窗边,用手指捅破窗户纸,现对面的街口出现几个乞丐……
王猛转身又来到后窗,踩着案几,透过后窗望向外面,现后门门口的胡同里,居然摆了一个炊饼摊位,还有一个卖羊肉汤的铺子。
王猛赶紧返回穿前,认真的穿衣着装。
自从高敬宗占据睢县,就针对城中、城外的流民进行了妥善安置,尽是以工代赈,却让城内城外的流民乞丐绝迹了。如今出现在金玉阁外的“乞丐”,尽管也是衣衫褴褛,却人人精粹饱满,身强力壮,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乞丐应有的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