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鄢之在树上不敢有所动作,屏息静气,怕被来人现她的存在。
茂密的梨花树下一双人影忽隐忽现,洛鄢之定眸一瞧,觉得十分面熟,是那个在龙泉宫有过两面之缘的灰衣老伯,而那个老伯走在后头,前头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中坐着一人,而那人……
身姿挺拔,墨半束,腿疾不便,凛冽深邃的轮廓和那双冷傲漠然的狭长深眸,实在让人记忆尤深。
洛鄢之勾起唇角无声一笑,哟呵!这不是那位大名鼎鼎连皇帝祁颜丘都忌惮三分的丰王殿下么,想当初她在雁荡山冒着风险好心救了他,他不仅不思感谢,还对她横眉冷对,实在可恶至极,这臭男人怎么跑这儿来兜风来了。
那灰衣老伯仿佛是陷入了什么回忆,推着轮椅停了下来,轮椅中坐着的男人也静默如渊。
两人就停伫在洛鄢之所在树下的右前方,这让洛鄢之忽然计上心头来,上次在那男人那儿碰了一鼻灰,这回你自己送上门来,看我怎么戏弄你!
嘿嘿嘿~洛鄢之露出一个贼贼地坏笑。
她从衣兜里摸出刚才在路边草丛中捡到的鸟蛋,想了想,又取下葫芦玉坠,将它挂到一处梨花茂密地枝头藏好,准备一使坏成功后就立马闪身进空间里。她右手握着鸟蛋,左手抱紧树干稳住身形,右手使力朝前一扔,那枚花灰色的鸟蛋便以抛物线形状朝着左前方二十米处急速坠落,洛鄢之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还想等着看到那可恶的男人被鸟蛋打到脑袋后的窘迫样子,不曾想……
“什么人。”那男人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在那枚鸟蛋快要接近他约莫两米的距离,他从容不迫一个侧身,精准而霸气地伸手接住了鸟蛋,更重要的是,鸟蛋竟然还没有被捏破,连洛鄢之极想看到的沾他一手蛋液的窘样都没看到,真是气人!
就这么一秒钟的懊恼,洛鄢之忘记了闪身躲进空间里,那道如有实质的凌厉视线就已经直直地朝她射来,两相遥遥对视,皆是一愣,她备抓包现形,干脆身子一歪,斜斜地躺在树杈上,放荡不羁地摇晃着双腿,一副‘我在树上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祁丰楼坐在轮椅上,侧着身,仰着,眯着长眸,逆着一片雪白的梨花海,怔怔然看着那女人就那样从天而降般再次出现他面前。
她一袭质朴素衣,黑半挽,姿态还是那般随性不羁,举止还是那般惊世骇俗,仿佛没有什么礼仪教条能够束缚住她。
洛鄢之高高坐在树上,瞧他还是一副冰山面瘫样,仿佛泰山崩于眼前亦面不改色的冷静,她心里不以为然撇嘴,十分想看看这男人脸上若是出现点其他情绪会是什么样子,想必一定很有趣……
安管家也在第一时间现了爬在树上的洛鄢之,这不就是那个被王爷画到画上的那个人物吗?此情此景,与王爷书案上那幅画可真是像极了,同样的大大咧咧的坐在树枝上,同样地肆意张狂的神态。可,王爷下令调查到一级卷显示,她是洛翰林家的小姐,现在皇帝的冷宫弃妃?安总管默默地退离到十丈远,站到几株梨花后。
安管家刚一动脚,树上的人儿手一抛,又一枚鸟蛋扔了下来,直直对准祁丰楼那张深邃冷俊的脸。
祁丰楼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挥手打开了即将砸到面前的‘暗器’,冷冷看向树上一脸顽劣调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