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小时候和父亲一块打渔,父亲似乎还跟我说过这种苦草的作用。只不过后来村中也逐渐有了医生,所以我才逐渐忘掉了苦草。
我将船靠近岸边,拔了一些苦草,直接用长江水熬煮了起来。
长江水煮沸之后是可以直接饮用的,这是长江人特别引以为傲的一点。估计也只有长江才有这条特质吧,相比较黄河,只有消毒之后才可以喝。
我一边熬煮苦草,一边继续划船,若是按现在的速度前进的话,估计天摸黑之前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
很快苦草就煮沸了,冷却了片刻之后,我就喂给玲玲喝。
玲玲喝完之后,继续蜷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我把自己的褂子脱下来盖在玲玲身上,自己披上蓑衣,顺便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降温了,总之我觉得没之前那么烫了。
从始至终,我总觉得那个神秘黑影一直在跟着我们。鱼鹰即便上了船,眼睛也都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盯着后边。
我基本上已经确定,后边肯定有东西跟着了,只是具体是什么东西,却不得而知。
我估计十有**是那个泥鳅头瓜子脸的东西。
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我的心里也急的不得了,心想莫非今天真的到不了太岁屯了?那就糟糕了。
因为若是再次在江上过夜,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一定会再次遭遇到那东西的攻击,这次我们就不一定那么幸运,能躲得过幻觉了。
我心中还纳闷儿呢,那小脚鬼媳妇是睡觉了还是怎么得,明明有东西跟着我们,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她知道给我预警也没用,干脆就不管我了?
这样可不好啊。
我也不知道怎样跟那鬼婆娘沟通,心想你不警告就不警告吧,我也腰也快被压断了。
“九哥哥,我们到了吗?”玲玲竟清醒过来了,她慢腾腾的半坐起来,双目有些迷茫的望着四周,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那是一种充满渴望的目光,她也希望得到我的肯定回答。
我觉得自己一夜之间从男孩变成了大人,因为肩膀上多了一副重担,后来仔细一琢磨,才觉得自己是把自个儿当成玲玲的男人了。
不过男人,最起码得有责任心的。
我笑着道:“放心吧,天黑之前一定能到的,我都能看见太岁屯的渔灯了。”
玲玲似乎对我的答案有点不信任,不过却也不想让我为难,只是强颜欢笑的冲我点点头。
为了扫除玲玲的负面情绪,我给她加油打气,说太岁屯的酸辣粉多脆,汤汁多可口,以前父亲就带我去过一次,我差点把自己给吃撑着。我跟玲玲说了很多好吃的,说的我都饥肠辘辘了。
玲玲似乎对这也挺感兴趣,认真仔细的听着我的描述。而在我讲完之后,玲玲忽然问了一句:“九哥哥,你带钱了吗?”
于是我们俩一起沉默。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我觉得后边那黑影翻腾出的动静越来越大,心里就开始惶恐起来。
都说晚上的长江是不属于人类的,莫非到了晚上,那玩意儿就开始活跃了?我知道这种想法十有**是真的,心中的担心,不言而喻了。
我觉的如果实在不行,干脆就勉强在岸边凑合一晚上吧。因为夜晚行船是大忌,我不想破了老祖宗的规矩。
传承了几百年的规矩,能是无用的吗?
而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后背忽然一下重了起来,泰山压顶一般。
不妙不妙,即便是对我‘坐视不管’的鬼媳妇儿,都觉得再不管我也不行了,看来前方有相当大的危险。
停下来?我这样想着,实际上我也正准备这么做。
不过当我透过朦胧的黑夜,瞧见远处那一片片的灯光时,神情立马就兴奋起来。
远处有人家?而且看起来很热闹,我隐约还听见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说不定是谁家在娶媳妇儿呢。
如果我们真有幸撞见谁家娶媳妇儿,那就再好不过了。长江沿岸的风俗是:哪怕是个过路的,给迎亲队伍说几句吉祥话,都能讨得几个彩钱。
以前我和小伙伴们可没少讨过彩钱,对这特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