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根香从棺材缝中滑落了下来,落入搪瓷盆中,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我发现相框中的死者,其实是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人在长江里溺毙还是很少见的,因为他们经历过的事多,水中基本功扎实,而且体力充沛,很少出事,我心中一阵惋惜。
棺材旁边,一对母女正在守孝,应该是死者的老婆和孩子吧?
玲玲此刻正和她们交谈着,说了几句话之后,玲玲就一脸兴奋的转身朝我走了过来,看玲玲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有好消息。
果不其然,这一家人非但给我们东西吃,甚至还允许我们住在她家一晚上。
说实话,她家刚死过人,我们住在她家其实有点不踏实。不过不踏实总比在外边挨饿受冻强。
我去把小船缆绳拴好,给鱼鹰找了一片还算隐蔽的水草这才回来。
农妇已经给我们弄好了一盆肉烧菜。长江沿岸农家的习俗是,家里死人了,乡亲们要是来帮忙,中午和晚上是要请吃饭的。
吃得饭自然就是肉烧菜了,大块的五花肉,大棵的水白菜,在加上江边常见的木耳,紫菜等各种蔬菜,用大油乱炒一通,然后搁在大锅中熬煮。
这样往往要熬整整两个小时,一直到肉烂菜香为止。这种菜对于整日靠吃鱼为生的人来说,其实算得上是美味佳肴,很少会有剩下的。
这家能剩下这么多肉烧菜,倒是便宜了我们,我和玲玲大快朵颐之后,满足的躺在床上。
“九哥哥,明天我们给他们做点活吧?”玲玲说道。
“嗯。”我答了一声,总不能白吃白住人家的。
“九哥哥,我觉得她们好可怜。”玲玲叹了口气。
我清楚玲玲的心思,她本身就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现在看到别人同样的遭遇,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千,或许她是想母亲了。
我安慰她道:“玲玲,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你把我当亲哥哥吧!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玲玲没有说话,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她实在是太累了。
我没有打扰玲玲,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一直都在想着爷爷留下的照片,以及龙头鱼钩。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今天跟着我的,十有**就是那张瓜子脸。
那个东西,和爷爷照片中出现的瓜子脸如此相像,这两个怪物,是不是同一个?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如果真是当年跟爷爷的那个瓜子脸,那他肯定知道船上客人的信息。
想着想着,我竟有些睡不着了,激动的想要去江边瞧瞧。
可是我又放心不下玲玲,就这么犹豫不决间,我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忽然被外边传来的一阵嘤嘤哭泣声所惊醒。
这声音有点诡异,深更半夜的,这农妇哭什么哭?我看她之前的情绪还算稳定,算不得太伤心,大晚上的莫非又想起什么甜蜜往事,对比这凄凉惨状,心情悲凉?
我想挪一下身子,却感觉后背依旧沉甸甸的。那种泰山压顶般的压力,仍然没有消失。
我的心也一下变得紧张了,以前鬼媳妇虽然也经常用这种法子警告我,可那种压力却总是一闪而逝的。
可今儿个是怎么了?自从靠近了这小村庄之后,那种泰山压顶般的压力,就从来没离开过。
莫非这座村庄有古怪?没感觉出来啊,看起来和普通的小村庄没什么区别。
嘤嘤,嘤嘤!
农妇哭诉的声音依旧持续不断,声音时断时续,偶尔还传来一两声敲打棺材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我皱了一下眉头,蹑手蹑脚的下床,准备去瞧个究竟。我知道外边肯定有什么事儿,大半夜的谁没事儿哭着敲棺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