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那些大臣们中间竟有些人激动的老泪纵横。
而那“五国归心,天下一统”的也是越发的响彻天地,仿佛就穿透这小小的晋王府,扩散到九天之外……
君逸天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除了自己登基那日,能够看到这些三品以上的大臣如此群情激奋之外,就再没有机会得见此景。笑长生
而如今,就凭着夜阑心一个个小小纨绔女的几个手段,几句话,竟然能掀起如此的惊天骇浪。
东陵国体繁盛,但是并不代表南鸢等其他国家还如同十几年前一样的弱小。
如今南鸢的国力直逼东陵,胡国亦是蠢蠢欲动,就连北庸也暗地里有些动作。
这些情况,君逸天都知道。
所以今日这一场,对那些期盼已久的老臣们来说,也许是莫大的鼓舞;但是对东陵,对自己这个皇帝来说,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各国都将会把矛头指向东陵。
东陵与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国家对峙,他们都讨不到任何好处;可……
若是其他几个国家联起手来,那么东陵便将会有亡国之难!
亡国之难!
这四个字犹如五雷轰顶,瞬间让君逸天背后一凉:夜阑心这样做的确可以赢回东陵之前丢失的颜面,可是她不知道,这样却会给东陵留下更大更可怖的麻烦。
原本还留有一丝欣赏的君逸天,此刻对夜阑心,情绪十分的复杂。
夜阑心今日能够控制五条火龙,而且还令得斐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当初在麒麟山里面的少女果然是她,而沁月所说的轰天雷也是极有可能真正存在的。
脑海里面似乎有一根弦被猛的拨动了,君逸天双眼一亮——
如果夜阑心真的是山洞里面那个女子的话,那么轰天雷的制作方法她一定知道。
夜重华虽然是她的父亲,但是他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君逸天敢保证夜重华不过是个文绉绉的文官。别说做轰天雷,恐怕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轰天雷吧?
假若轰天雷真的可以以一敌百,甚至敌千的话,那么火龙神所预言的天下一统,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君逸天原本还紧紧绷着的一颗心瞬间松懈了下来。
抬起眸子,他只觉得每次多看夜阑心一眼,就觉得周身舒畅,浑身都充斥着用不完的力气。
只是君逸天不知道的是,就在之前他拒绝夜阑心的那一眼之后,他就已经永远永远的失去了让夜阑心成为他左膀右臂的机会。
而在众人热烈的呼声中,斐尔却是如同一只斗败了的丧家之犬一样,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而沁月脸上也是十分的难堪,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一跺脚就能让胡国震三震的阿哥,竟然会在东陵景阳,败给一个名声破落、纨绔不化的女人。
而且,还败得如此惨烈,如此惨不忍睹!
这简直就比直接要了自己这个自负自傲的阿哥的命还要过分!
但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接受。
沁月艰难的将失魂落魄的斐尔搀扶了起来,连招呼也忘记打了,便急匆匆地离开的晋王府。
跟在他们身后的没有可怜的目光,反而是痛打落水狗的嘲讽,甚至有些少年们拿起桌上的水果便朝着斐尔的身上扔了过去。
只是,那东西还没落到他们身上,便被尾随而来的几个裸着上半身的草原大汉一把给接住了。
他们长得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此刻将手里的水果一个用力,便捏了个稀巴烂。
那恶狠狠的目光朝着刚才扔东西的那几个少年瞪了过去,那如同饿狼般的表情,仿佛随时就要将人吞下去。
这阵势唬的那少年脖子一缩,忙不迭的往父母亲的身后躲了过去。
那些草原汉子这次虽然输了,但是熟人不输阵。而且他们从来就不觉得草原狼会永远失败,这次丢了场子,下次再找回来就好了。
因为他们有着狼一般的血性,也有着狼一般的团结,不像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中原人!
将手中的污物扔了,那些草原汉子挺直腰板,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出去,丝毫不见一点儿丧家之犬的样子!
便是这样的场景,让夜阑心禁不住微微侧目,甚至还带了一丝欣赏。
这些草原汉子,重义气,最重要的是不怕死,有原则。
再回头看看这些东陵人,一个个趋炎附势,树倒猢狲散,攀高踩低。
她夜阑心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人,再加上自己这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愿意阿谀拍马的性子,在这东陵恐怕是待不下去的。
而立在她对面的君无邪从一开始,一双漂亮的凤眼就一直落在夜阑心的脸上。
从她刚开始的不羁和张狂,到看到皇帝拒绝时候微微的失望,到后来看到斐尔绝望时候的自负,到现在看到那些老臣们的复杂,这些表情他一一收入眼底,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件事,是君无邪自己也不明白的。
为什么,只要有夜阑心出现的地方,自己的眸子里就再也盛不下旁人;
为什么,看到她皱眉就想替她抚平;
为什么,看到她笑,就觉得比自己笑还要开心;
难道真如江牧所言,自己就栽在她手上了吗?
也罢也罢,只要能看见她,自己那颗几乎就要死去的心才能感觉到一丝暖意,才能再次缓缓跳动。
虽然自己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所以,他永远都不会放手!
刚才夜阑心的那些细微的表情看在君无邪的心底,不需要她开口言语,自己就仿佛将她心中所想猜了个透彻。
这一点,君无邪更是奇怪:每一次,只要与夜阑心对视,甚至不需要思考,他便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正在想什么。
微微上前一步,君无邪走到了夜阑心的面前,一个侧身便挡住了她看向那些大臣们的目光,“有君无邪在的地方就有夜阑心,有夜阑心在的地方才有君无邪。这辈子,你哪儿也去不了!还是安安心心地做你的长乐王妃吧。”至于那些阿猫阿狗,我会替你挡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见君无邪又恢复了之前那一副雅痞的模样,夜阑心也不甘示弱,她转身遥遥的指着观景台南向的座位,“认识那个人吗?”
君无邪抬眼,顺着夜阑心歆长的手指,他远远的能看到凤惜朝此刻正凝神朝这边望着。
那一双褐眸里面没有定苍和端木璟的震怒,反而是多出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得意。
此刻,他俊朗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看见夜阑心朝自己这边一指,亦是十分配合的笑眯眯地摆手算是打招呼。
原本还怡然自若的君无邪那璀璨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去,一股阴鸷的气息也猛的腾了上来。
他抬手,一把将夜阑心抬起右手给拉了下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我可是东陵长乐王,哪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认识?倒是你,怎么,想跟他走么?”
夜阑心抬起眸子,理所当然的从君无邪手中将手抽了出来。学着他一副散漫的样子,“如今我也已经脱离了夜家,要去哪不随便我。”
“不许跟他走!”君无邪见夜阑心懒洋洋的样子,心中莫名一紧,生怕这个臭丫头以为自己无依无靠就投入别人的怀抱去了。
他猛的上前,一把将夜阑心抱在胸前,原本漂亮的凤目里面,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我娶你,你不会无家可归的,有我的地方就有你家。”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更是让夜阑心当时就惊呆了。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呆头葱,一张万年恬淡的脸上终于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轰”的一声炸红了。
这个君无邪是呆头鹅吗?
刚才自己摆明了就是开玩笑的啊!绝对攻占(高干)
如果自己当真要跟凤惜朝走,早一百年就走了,何必等到今日?
自己的真实意思是让他不要随便要求自己,威胁自己。她夜阑心想干什么从来都是由着自己的心意,任何人也别想左右她!
可此刻,她那利落的身手还没有恢复,又被君无邪这个妖孽死死的圈住,好像生怕自己跑了似。弄的她想推开他都推不动,气的一张俏脸差点就要从红褪到青色!
“君无邪你个妖孽,还不给我放手!”夜阑心气的简直要吐血,此刻她已经能够听到周遭的人倒抽气的声音了。
如果这个妖孽还不放手,别人恐怕又要以为是自己这个纨绔女非礼他们的美人王爷了。她夜阑心可不想被那些口水淹死!
君无邪才不管那些人已经惊恐到几乎要翻白眼的样子,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死死的定在怀里已经炸毛的小人儿脸上,“你真的不会跟他走么?”
夜阑心差点被气到吐血,她没好气的瞪了君无邪一眼,“他是他,我是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走了?我去哪谁也管不着!”
瞧着怀里的小人儿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脸,君无邪眼底的紧张才缓缓褪去,原本死死圈住夜阑心的双手才蓦然放开,漂亮的凤眸里面闪过一抹狡黠,“那,话可是你说的,说话可得算话!”
“我夜阑心说话从来都是……”夜阑心一怔,抬眼才捕捉到君无邪面上还来不及褪干净的那一抹狡黠。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又被君无邪这个腹黑的妖孽给耍了!
“君无邪,我要宰了你!”夜阑心怒目望向君无邪,正打算一掌劈了这个臭流氓的时候,却听见耳后传来了长公主惊慌的声音,“晋儿,晋儿……”
原本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观景台那一双男女身上,长乐王的风姿自然不用多言,而见过夜阑心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夜阑心粗鲁无德,性格暴虐,光凭着那样貌身段,景阳明珠之称是无论如何的轮不到夜倾心的。
这两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相拥而立,看在众人的眼底,非但没有丝毫淫猥之意,反而是极其赏心悦目。
那一高一矮两个人,仿若神仙眷侣一般,仿佛他们彼此就是为对方而生。
再说了,长乐王听说脾气也很是古怪,也从来没有什么规矩。
而现在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举动,连皇帝都没有责备,他们这些臣子们只管好好看着这赏心悦目的一景便罢了,哪里还有心思挑错?
可偏偏这个时候,长公主突如其来的喊声却是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这场为晋王而举行的宴会,已经是彻底被夜阑心和君无邪两个人抢去了所有的风头。
这也是第二次,在旁人的提醒之下,众人才将庆功宴的主角晋王给想了起来。
君无邪和夜阑心这个时候对视了一眼,也是快步的朝着座撵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长公主已经急得落下了两行清泪,她紧张的望着躺在一侧双目紧闭的晋王,一双手在他苍白的脸上轻抚着,想要借此减轻自己儿子所承受的痛苦。
而另一边,江牧正在细细的查看他的伤口。
君无邪微微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长公主焦急的看向江牧,一开始她还对这个小神医有几分怀疑,后来看到晋王手上的伤口被处理的很妥帖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刚才儿子在昏迷中猛的一阵抽搐,看着似乎很痛苦。
这场景,让长公主免不得又对江牧的医术产生了怀疑,“他明明已经昏厥过去,怎么突然又抽搐了?是不是你刚才的处理有问题?”
江牧看着不过*岁的年纪,但是若是谁要质疑他的医术,那边是犯了他的禁忌了。
原本还在检查的他,当下就打算一甩手,转身离开。
可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抬头便瞧见了君无邪那一双沉沉的眸子。
靠,这个家伙又威胁自己!
想到被人质疑还要委屈的替人治病,江牧气的恨不得一脚踹到晋王的伤口上,心疼死长公主才好。
不过,主子总归是主子,自己还等着他发月钱呢!
用这个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以后,江牧才气呼呼的低头继续看。
他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倒是让担忧心切的长公主对他多了几分不满:这个小屁孩,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只是如今在晋王府,要请太医恐怕还需要一段路程,不然她还真真不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儿子交给他。
一番检查下来,江牧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没事,是睡梦中感受到了痛感产生的反应。煎一些安神静气的汤药便好了!”
长公主皱眉:刚才自己的宝贝儿子抽搐的那么严重,明显的疼厉害了。
这个小屁孩却是一句话便打发了,想来也觉着不靠谱。
长公主命人将晋王用榻子抬回后院,心中腹诽:回头还是得从宫里请个太医过来好好瞧瞧才行。
那些侍卫将晋王抬上榻子的时候,动了他的身子,一颗闪亮的东西“咕噜咕噜”的便从他的怀里给滚了出来。
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看着亮晶晶的,一直滚到了夜阑心的脚边,撞上了她的绣花鞋才停了下来。
夜阑心愣了愣,低头一看,漂亮的眸子微微一缩:那……那不是夜明珠吗?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弯腰将那颗夜明珠捡了起来,放在手心细致打量。
这一看,却着实让夜阑心心中一惊。
自己手中这颗夜明珠不管是从外形,还是颜色,纯净度还有亮度,与那个银发少女送给自己的那颗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夜明珠一看便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宝贝,相信这个世界上仅存也不会多。
晋王怎么会有这东西,莫非他跟那个银发少女有什么联系?
就在夜阑心望着夜明珠发愣的时候,君无邪也发觉了她情绪的波动,嗓音里面带着一丝担忧,“怎么了?”
夜阑心抿了抿唇,看向君无邪,还是没有向她替银发少女事情的打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本还坐在皇后身边的琼华公主却是突然起了身子,朝着夜阑心那边就跑了过去。
琼华平素就算是活泼大胆了一点,但是在上次的香颂阁事件中,对夜阑心却还是留着几分好印象的。
可今日,她快步走到夜阑心面前的时候,竟然是面色微沉,连招呼也不打,劈手便从夜阑心的手中将那夜明珠给夺了过去。
这带着三分粗鲁和敌意的味道让夜阑心微鄂:这个琼华上次见自己不好好言好语的么,这次怎么好像自己欠了她几百万似的?难不成自己又在某个不知道的时候,将这个贵公主给得罪了?
也罢,反正夜阑心就算不出门,也能将人得罪,这又算什么?
君无邪面色微微一沉,正欲发作,却被皇后看在眼底,给抢先了一步。
她虽然十分疼惜长乐,但自从长乐离开之后,琼华更是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也是见不得琼华受半点委屈,只是今日,原本琼华对这个夜阑心评价颇高的,怎么会突然一反常态呢?
夜阑心不日便将成为她的皇嫂,而且光是看长乐的紧张神情,便知道这个女子在她哥哥心中的重量。
心中暗暗责备琼华越大越不长进,皇后又开口斥道,“琼华,你自己那颗夜明珠不见了我还没找你麻烦,你怎么能惦记你晋哥哥的?你知不知道那夜明珠有多珍贵?整个天穹就只有五颗,现在遗世的就剩下你和晋王的两颗,你还给我弄丢了!”
突然被皇后责备,琼华脸上有些难堪。她紧紧地握住那颗夜明珠,又回头看了看夜阑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似乎有许多的话不好说出口。
而这个场景更是看的夜阑心心中一惊:琼华的夜明珠不见了?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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