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闻言一拍双手,也不顾别驾的马车,随手牵起一匹护卫的骏马飞身而上,挥起马鞭说道:“走,去见刺史。”
官道上,数骑奔驰而起,护卫们赶着空马车打道回府。
刺史府。
幽州不比吴会,一件单衣不足以抵御初秋的凉风。庭院里有歌姬弹箜篌,凉亭上的藤蔓长得正好,伴着暖人的日光,梁鹄披着全身罩袍跪坐在凉亭里读着一本《说解字》,几案上摆着精致点心与美酒,侍女磨好了墨架着大笔,铺平的白绢只等挥毫。
对梁鹄而言,这才是梁孟皇在边郡生活的常态,至于什么监察地方督导农事之类的,与风流倜傥的梁孟皇是万万没有关系的。
读过一页,梁鹄眺望远处揉着眼睛,一墙之隔的演武场上传来搏击的声音,那是张翼德又开始磨练武艺了。
张飞不错,确实不错,武艺强书法好,难能可贵的是无比好学,那模样简直要比起终日安排地满满的马越都有一拼。
没有谁的优秀,是无所事事换来的。
府门前传来马嘶,程立迈着快步领着刘备走了过来,到梁鹄身边施礼道:“刺史,玄德来了,带来了鲜卑人的消息。”
梁鹄放下刚拿到手上的狼毫,随口问道:“玄德回来了,有什么消息?”
半个月前,鲜卑人小股部队出现在上谷郡长城外,接连扫荡了数个村落,百姓们跑到边关告急,鲜卑部队已经带着掳走的奴隶离开。上谷郡吏刘玄德装作外逃的奴隶混在汉家百姓,就此与汉家失去了联系。
刘备拱手奉上一卷竹简,说道:“刺史大人,鲜卑人的布防情况如此,在边界分三部陈兵六千骑,上谷以北的七个部落男丁稀少留存俱为老弱,下官猜测他们内部出现了分歧,这几年来西部大人蒲头兵势日间强盛,与部落步度根联合紧密,幽州北部为鲜卑东部落大人弥加的部下,保护着前鲜卑大王和连的儿子骞曼即位不成而被不断攻伐,今年他们应当是没有南下的余力了。”
梁鹄坐正了身子,他不懂战略,可也知道鲜卑是汉人的敌人,在敌人难过的时候应当给予其当头棒喝,他说道:“如果是这样,那老夫是否应当上表陛下,自幽州出兵攻打鲜卑,腹背受敌之下攻破鲜卑东部,为陛下开阔疆土呢?”
刘备听到梁鹄这么一问,愣了一下,他不过是一介郡小吏,出兵鲜卑这等军国大事根本不是他职责所考虑的问题。想了一下,他说道:“刺史大人,出兵鲜卑这种事情关系甚大,去年张角之乱幽州受到很大影响,百姓没有时间休养生息,此即出兵是否有些草率了?”
“草率?”梁鹄一愣,他还真不知道幽州的兵务情况,于是对程立问道:“仲德,你觉得如何呢?你对幽州兵事应当有些了解吧?”
“是。”程立躬身说道:“上个月属下曾行至边关审问走私的商人,从那些罪人身上带回了不少信息,与玄德所言相差不多,鲜卑人如今内部纷争不断,但属下认为大汉不当在此即兴兵。其一,幽州可战之兵不外乎上谷、渔阳、辽西三郡之兵,上谷渔阳二郡不过六千兵力,即便是征兵只怕也难以满万,辽西辽东二郡需防御高句丽与夫余,那边驻扎的七千边军是动不得的。不满万人的攻势,且不论能否建功。属下只是怕鲜卑人迫于大汉的压力暂时联合起来,刺史岂不是得不偿失。何况,若是这一战输了,鲜卑腹地作战损失巨大,征三万农夫又有多少能回到长城以南,回到长城以南是否还有兵力防备鲜卑回攻?都要考虑清楚。”
“因此。”程立施礼道:“属下不建议上表请兵。”
梁鹄点头,再度拿起了笔。
“既然如此,仲德你全权代老夫行军政之事即可,老夫要为陛下写一副国泰民安呈送陛下!”手机请访问: